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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二罐子除了五個姐姐再沒有別的親人,郭德貴昨天連夜就派人去通知了她們。
李大妞雖然和郭二罐子離了家,但是在村民眼裡她就還是郭家人,於是李大妞和兩個孩子都披麻戴孝,在院子裡跪坐著守靈。
一看王國棟來了,李大妞趕緊膝行幾步,拽著倆孩子一起,端端正正給王國棟磕了三個頭。
本來孝子就要給來賓磕頭,兩個孩子跪一跪王國棟也無妨,李大妞作為未亡人,是完全不用的。
王國棟上去扶她起來,李大妞死活不幹,硬是堅持著磕完頭才對著王國棟哭到:“孩兒他叔,我知道,我知道你幫了我多少!多謝你了!我多謝你!”
看樣子她是猜到了,畢竟那兩瓶酒是郭二罐子從她家拿走的。
王國棟肯定是不會漏一絲口風的,他假作不知對著李大妞道:“李嫂子,節哀!”
李大妞連連點頭,拿孝布蓋了頭繼續哭,只是誰又能知道,這哭聲是為死者的逝去而哀傷,還是為了自己的解脫而歡欣呢?
王國棟去到禮桌前拿了一塊錢給添了禮,按原來的風俗他還要提上一刀燒紙,只是現在破四舊,這燒紙香燭都免了,改成對著死者鞠躬了。
他彎腰對著躺在屋裡破席子上的郭二罐子鞠了一躬,心裡默默唸叨:你上輩子就不算個人,這輩子也沒幹啥人事,老天長眼著吶,我是他派了來收你的,不然你怎麼就撞我手上了呢?
不一會兒郭二罐子的姐姐們紛紛到了,這算是郭二罐子最親的親人了,郭德貴作為生產隊長和本家長輩,喪事都是他負責操持。
郭德貴和二罐子的幾個姐姐商量著把二罐子的喪事操持起來後,幾個人都愁眉苦臉犯了難,為啥?
郭二罐子家窮呀!錢都被他拿去喝酒了,他能不窮嗎?除了三間磚瓦房,這個家是一窮二白。
前幾年大家都幹工分掙磚瓦蓋新房,郭二罐子嫌累自然是不肯去的,都是李大妞自己一個人去磚窯倒模。
這個骨瘦如材的女人揹著小兒子,領著大兒子,在窯上辛辛苦苦幹了幾年,磚瓦是沒少掙,可蓋起來的房子卻不大。
全因她除了磚瓦再沒有水泥木料等其他建材,她留夠了能蓋三間瓦房的磚瓦,剩餘的都兌了出去,跟不差錢的人家換了材料來勉勉強強蓋了三間房。
現在這三間房空空蕩蕩,除了一個爛木床,一個破衣櫃,連糧食都沒幾顆,家裡最值錢的,大概就是灶房的那口鐵鍋了。
幾個姐姐頭對頭商量了一陣,一人湊了兩塊錢出來,委託了郭德貴給自己弟弟置辦了一口薄皮棺材。
既然沒有錢,那就不用宴客,如此連三趕四就把郭二罐子下了葬。
從頭至尾,沒有一個人對郭二罐子的死提出疑問,酒鬼喝死自己不是很正常嗎?
隔壁公社那誰誰,把自己喝得吐血了,沒兩天就去了,至於郭二罐子死得快,肯定是因為他喝得多唄!
那兩個酒瓶子被李大妞洗洗涮涮後夥著牆角堆的一堆廢酒瓶拉到縣城賣給了廢品站,此事算是塵埃落定,再無一人提及。
悄無聲息地除了這個禍害後,王國棟算是鬆了一口氣。
轉眼新年到了,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社員們不憂反喜,瑞雪兆豐年吶!明年的麥子肯定有一個好收成。
社員們喜笑顏開,孩子們也歡欣雀躍,王國棟卻愁眉苦臉,為啥?絨花這幾天實在太不對勁兒了。
自打一入了臘月絨花就精神不濟,晚間王國棟想找自己的好乖乖親熱親熱,每每做到一半她都能睡過去。
沒有她溼漉漉柔情蜜意的眼神,沒有她嬌嬌軟軟的哼哼唧唧,這種事兒就少了一多半兒的意思。
王國棟大為掃興,不過好乖乖瞌睡成這樣,王國棟也不忍心再勞累她,只好抱住乖乖挨挨蹭蹭好解解饞。
白日裡她也懶洋洋地不想動彈,惹的王國芝噴了她好幾回。
每到兩個人一起在書房學習的時候,郭絨花就哈欠連天,昏昏欲睡。
王國芝看著她那憊懶樣氣得直磨牙:“咱家也沒啥活兒要你乾的呀?你看你這樣!回你屋裡睡去吧,在這兒勾得我也想睡了。”
王國棟看著自己白天也瞌睡,晚上也瞌睡,整天睡不夠的媳婦憂心忡忡。
絨花上輩子是得了肝病去世的,難道現在就……
他激靈靈打了個哆嗦,立馬坐不住了,跟老孃一說,要帶絨花去省城檢查身體。
韓老太繼續著手裡的針線活兒,對著王國棟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