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頁(第1/2 頁)
被他折騰得手腳無力的郭絨花輕輕描摹他的眉眼,這段時間國棟哥心裡有事,他雖然一句也不說,但是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驚懼慌亂,這幾天尤甚。
國棟哥說要出大事,到底是什麼大事呢?
郭絨花歇了一會兒整理好衣服來到堂屋,韓老太看到她,悄悄兒地問:“國棟睡了?”
“剛睡著。”郭絨花把收音機開啟,調小了音量仔細聽各個電臺的廣播,如果真有什麼事,或許廣播裡會說?
韓老太卻開始放輕了動作收拾東西,把堆放在拿高梁杆篾條編成的糧圈裡的麥子分裝在一個個糧袋裡。
又指使王國芝和郭絨花拿了全家人的貼身衣服過來,挨個縫上小口袋,把鎖在箱子裡的錢拿油紙包好了塞進小口袋裡縫死。
囑咐他們每天都要貼身穿好這件衣服,睡覺都不許脫,又讓各人把自己的貴重物品和幾件子衣服打成一個包裹放好。
她又忙亂地把家裡所有的玉米麵全烙成了薄餅子,看著案板上堆放的近兩尺來高的餅子,王國芝目瞪口呆:“娘,你這也太誇張了吧?這麼多餅子吃到啥時候去?天氣這麼熱,壞了多可惜。”
韓老太沖她沒好氣地說到:“你知道個啥!這餅子我和麵的時候就加水少,烙的餅子也幹,能放七八天呢,再說了,糧食還能糟踐了?咱家吃不完可以給別人吃。”
三個人烙完餅子,韓老太拿了幾塊兒籠屜布裹了一包一包地交給她們,讓她們一起塞到自己的包裹裡去,她自己挎著個籃子裝了一摞餅子出門去了。
先去了兩個妯娌家,放下一摞兒餅子,頭對頭悄悄兒交代了一番,又去了平時交好的幾戶人家裡,連番暗示:“這幾天我心神不寧,總覺得有啥大事發生,咱這兒也沒太平多少年,不會再出啥事吧?”
得了她這番話的人家都驚疑不定,因為一向交好,自然瞭解韓老太是一個極穩妥的人,她絕不會無緣無故說這話,一時間眾人都開始暗暗準備不提。
王國棟一覺醒來已經半夜了,郭絨花躺在他身邊睡得香甜,他穿好衣服下了床,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幾天他把小丫頭折騰壞了。
他悄悄出了屋,站在院子裡環目四顧,不詳的預兆已經開始了,天上黑沉沉的烏雲被湧動的氣流推趕著極快地掠過窄窄的下弦月。
空氣中已經充滿了潮溼的水汽,一陣陣狂風湧來,把院裡的老榆樹吹地嘩啦啦亂響。
王國棟的心臟忍不住一陣陣發緊,暴雨要來了!
漫堤
越來越大的風翻卷著枯枝敗葉洶洶而來, 尖利地嘯叫著凌虐著它能撫觸到的所有物品。
房前屋後的樹木被狂暴的大風吹得左搖右擺,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一聲清脆的“咔擦”聲響過, 院牆外面的老槐樹被吹斷了一根粗大的樹枝。
老槐對斷掉的樹枝依依不捨,緊緊拉住不願放手, 斷枝被風吹得在牆頭上擺來蕩去幾下後終是難敵狂風,嘩啦一下沉沉地落在了院牆內的菜園子裡。
王國棟被這斷枝驚了一跳,他抬頭看天,慘淡的彎月早已被濃厚的黑雲遮蓋得不見了蹤影。
黑雲越積越多,風已經推不動這濃重的黑雲了,這團無邊無際的龐然大物在天空緩慢地翻騰著,挪移著, 越壓越低,越走越慢。
王國棟打了個哆嗦,這團黑雲終會化作暴雨傾瀉而下, 想到這暴雨,他的牙齒開始不由自主地咯咯作響。
他清楚地記得, 前世暴雨下了大半天后, 他家的泥坯房子就開始漏雨, 他娘張羅著拿了七八個盆盆罐罐接雨水,容器不夠用了,他還把豬食槽給搬回到堂屋裡接水, 還有村民房子垮塌了去親友家借住的,鋪天蓋地的暴雨下了五六天方才停歇。
王國棟蹲坐到堂屋門檻上抱住自己縮成一團,現在怎麼辦?等著嗎?
風聲越來越急, 驚醒了沉睡的郭絨花,眼睛還沒睜開她就伸手去摸,旁邊沒人,她一骨碌坐了起來,摸索著下地點亮了油燈。
王國棟不在屋裡,她穿好衣服擎著油燈出了屋,剛走到門口油燈就被從門縫裡擠進來的風給撲滅了,她摸索著開了門,輕輕喚了一聲:“國棟哥!”
堂屋門口的王國棟衝她伸出手:“我在這兒。”
把郭絨花攬在懷裡緊緊抱住,頭埋在她脖子上,王國棟緩緩吸了幾口氣,抖得不那麼厲害了。
郭絨花一手抱住王國棟,一手緩緩撫摸他的頭髮,如此脆弱的王國棟,把她心疼壞了!
在她眼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