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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椅子就解決了他洗澡的事。
還有夜壺,他躺下起不來,想上廁所還非得人扶著坐起來,誰也沒說給他買個夜壺。
王國棟不願意去想自己兒子對他是不是不夠孝順上心,他只能安慰自己:“要不說閨女是爹孃的小棉襖呢?兒子只是沒有閨女那麼細心罷了。”
就這樣王國棟在閨女家從年頭住到了年尾。
快過年了,王國棟心裡不得勁的厲害。
一閉上眼,就夢到他娘罵他:“一天到晚東跑西顛,咋還不回來!”
又夢到他大伯孃二伯孃又吵起來了,拉著他娘讓評理。
還夢到王鐵錘喊他一起去北河洗澡,去南窪出工幹活割麥。
他和一群半大小子在村裡遊蕩,村裡還是五十年前的老樣子,可沒有現在整齊氣派的小二樓,都是泥土牆,麥草頂。
他想著自己是快死了,他娘死了快三十年了,鐵錘也死了二十多年了,他大伯孃二伯孃更是骨頭渣都爛光了。
總夢到往世的人喊他,那他也離死不遠了。
死也沒什麼可怕的,王國棟現在已經能很坦然地面對了。
要說以前想起自己要死了,他第一個放不下的就是他兒子王星輝,兒子雖然成家立業了,但是能不能擔起一個家庭的擔子?
都說養兒一百,長憂九十九。
可不是麼,在做父親的心裡,成家立業的兒子,也還是一個孩子,他不親眼看著,咋能放得下心?
再就是一對兒雙胞胎大孫子,小孩兒可愛又活潑,不能看著他們長大成人,王國棟想想心都要疼死了。
但自打他發病這一年多來的樁樁件件的事兒,直把王國棟這一顆火燙燙的慈父心腸,給放得涼涼的。
他這輩子吃苦受累埋頭苦幹,他對得起家裡所有的人,唯獨虧欠了閨女王賢敏,他就想著在死前和閨女拉拉話,賠個不是。
“敏啊!”王國棟拉著閨女的手,老淚縱橫:“爸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從小咱家裡就是你受屈,你媽心裡沒我,走得也早,我把這一腔氣都往你身上撒,我愧呀!你姑說你是苦藤上的苦瓜,苦娘生的苦娃,這話一點也沒說錯。”
王賢敏泣不成聲,從小除了她奶,再沒個人關心她,愛護她。
他二叔雖親她,但是她二叔家四個哥姐沒一個省心的,王國樑整天焦頭爛額,哪還有多餘的時間關心她。
她姑也親她,但是她姑自打和她姑父結了婚就一直住在省城,生了三個孩子,底下孫男娣女一大堆,自己家還忙活不過來呢,對她的關愛也有限得很。
她爸一看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更別提她後媽阮二妮了,阮二妮除了喊她幹活,再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跟她說,哪有什麼關心愛護。
從小王賢敏就覺得自己在家裡是多餘的,在這個世上也是多餘的,沒一個人親她愛她,也沒有人需要她。
王國棟這番貼心話好像把王賢敏的心給補齊了,把她從小缺的那份關愛給圓上了。
“女婿的脾氣太大,你少和他爭強,該軟乎的時候就軟乎點,氣大傷肝。你媽就是肝上得病走的,你可要保重你的身體啊!”王國棟對著閨女敦敦教誨,他怕閨女不聽他的,這幾句話是說得語重心長。
王賢敏哭著連連點頭,她在外打工認識了女婿喬華傑,貪圖喬華傑的溫柔體貼,成熟穩重,談了兩年戀愛,兩個人就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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