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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一點點的溜走,外頭的雪漸漸停了,小廝們掃雪的聲音傳進來,傅壬章驟然間感覺心臟緊縮著的疼,抬頭問她,“奶孃,我很笨,是不是?”
“不,殿下很聰明,那年你才三歲,娘給我寄過一回信,還讓你幫著讀來著?”
小小的連個桌子腿高都沒有的孩子,竟然能認識那麼多的字,流利非常給她從頭唸到尾,有些文縐縐的話語,也說的頭頭是道。
被誇獎了的傅壬章點點頭,終於有了釋然的笑意,“是啊,我只是不愛學,並不是腦子不好使。”
傅壬章驀然想起小時候,他個頭最小,幾位哥哥都已經有了皇子風範,偏偏他另類,爬樹掏鳥窩蛋,走路非得往園子兩旁的路牙子上走,有個奇怪的光影子都能玩個把時辰,所以常常在上課的時候遲到,太傅不說他,只是不會特別的照顧他小,還是按照正常的課業講,他越聽越不明白,所以對讀書做學問這件事,了無生趣,導致後來,他一聽見太傅這兩個字就頭疼,講的東西也似天書一般晦澀難懂,自然沒有更多的興致把精力投入進去。
這般想著,又說,“呵,管什麼別人,我自己每日舒舒坦坦的就成,奶孃,我躺會兒,你出去吧。”
“殿下多少吃點東西再睡吧…”
傅壬章搖搖頭,高大的身體蜷縮著躺好,鍾奶孃心裡頭堵的慌,也勸不動,乾澀的答應一聲,懷抱著滿腔的怒氣命人抬她進宮去。
很快傍晚,床上的男人眉目緊皺,似陷在夢境中無法逃脫,一片金色的宮殿中,小小的孩子正跪著,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鞭子抽的破爛,露出來血赤糊拉的肉,血跡順著褲腿子一直流到地磚上,傅壬章想靠近的好好看看他,可是,那個孩子從來沒有抬起過頭,前面站著的女子似乎見到鮮紅色的血跡就越來越癲狂,金色的裙襬晃來晃去,手中的短鞭的速度也逐漸加快,她的聲音一貫的難聽尖銳,“呵,真能忍,我讓你不哭,我讓你爬樹,我讓你打人,你個混賬,成天惹禍,還嘴硬不承認,還學會撒謊了,管不了你了是吧,我讓你不承認…”
傅壬章伸出來空虛的手拉住那女子,他沒有撒謊,是五皇兄先罵他的,五皇兄他說,鍾貴妃是個妖精變的,專門用陰氣勾引壯年的男人,他氣不過,才回手打他。但是,回殿中,母妃你都不問是為何,就直接定了我的罪,我是打了,那又如何,他若再說,我還是會打…
滿腔的憤怒壓抑著,小小的孩子說不出來,長大了的自己也說不出來,他已經,不擅長和別人訴說自己的內心了。
就病了,高熱發燒,連眼睛都睜不開,膝蓋處還腫脹的厲害,又紅又癢,原先的老御醫外出遊歷去了,新來的幾位御醫看了許久,才慎而又慎的下了一副方子,讓人去抓,鍾奶孃放心不下,親自跟著去,途徑朱珏那,見裡頭混亂的圍成一團,聽仔細了,又看了看前面站成排的大理寺侍衛,轉身回去稟報傅壬章。
“殿下?殿下?”
傅壬章燒的糊塗,抹了把腦門坐起來,嗯一聲。
“喝藥了,大口喝光,別剩下。”
男子只穿著個單薄的睡衣,前襟敞著,露出來結實健美的胸膛,喉結滾動著,一口飲盡,微苦的藥味使他瞬間清醒了些,眼皮沉重的抬著看向奶孃,“都誰來問過?”
鍾奶孃眼珠子咕嚕轉一圈,自然的輕聲答,“聖上,娘娘,和大皇子遣人來問過,豫恩伯那兒…”
傅壬章問完就後悔了,何需問呢,他母妃從來沒有主動關心他的時候,是個骨子裡都不會認輸的人。
聽到後來,豫恩伯?
“他怎麼了?”
傅壬章半拄著胳膊,連說出口話都帶著熱乎氣,眯眼聽奶孃說。
“豫恩伯攤了官司,一早起來,他那大門外頭的橫樑上吊死個書生,許多人都圍在門口猜疑,才剛我見大理寺卿都親自來了,領著許多衙役,莫不是,要抓了他去?”
在本宮的地盤,想抓走人,天方夜譚一般,即便小紅豆不聽話,可誰讓人家自帶體香,又脾性麻辣,讓他欲罷不能呢?
抽嗒下鼻子,起身讓奶孃服侍著穿衣,“就披件大氅就行,不必穿那麼多,我熱的慌。”
鍾奶孃還是怕他著涼,裡頭搭了件緊身的長衫,外頭罩了大衣,出門讓人抬著轎輦過去,路面清理的乾淨,搖搖晃晃的不大會兒就到了,鍾奶孃比較胖,走在最前頭,呵口涼氣,隨著人群散開,看清殿中的情形。
朱珏坐上首,兩手攏在袖中,膚色皙白,猶如外頭未化的冰雪,模樣鎮定自若,眉目間不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