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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樓上:“顧小姐吧?”對方一開口,顧霜霜頓時聯想到電視劇裡威嚴的皇太后。她小雞叨米似得點頭,抬手指了指樓上:“陸大哥他……生病了,高燒……現在還沒醒。”丁穎想張口說什麼,顧霜霜忙道:“已經看過醫生了,正在輸水,我下來給他熬點粥。”丁穎從她身邊擦過,踏著六公分高跟走上樓。她在樓上呆了不過五分鐘,又下樓。她見顧霜霜還站在原地,問她:“你很怕我?”顧霜霜點頭,反應了一下又趕緊搖頭。丁穎問她:“能聊聊嗎?二十分鐘。”對方氣勢強悍,不容拒絕。她幾乎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說:“可以的……四十分鐘都沒問題。”丁穎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一起去沙發上坐。她意會,坐去單人沙發上。丁穎在她對面坐下,首先是以審視員工的眼光審視她。良久,她才開口說:“長話短說。懷瑾以後會更有前途,他需要的是一個能站在他身邊,跟他並肩的女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照顧一個拖油瓶。他以後的妻子可以沒有商業手段,可以對他事業沒有幫助,但一定要有能跟他一起出入各種場合的資格。”這也,太直接了。原來她是個拖油瓶……顧霜霜登時明白“當頭棒喝”這個詞語的深層含義。丁穎見她不說話,又說:“你是個好姑娘,我也知道你不圖錢,但你跟懷瑾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們結合,婚姻很難走長。他的位置會更高,而你只是個從農村出來的丫頭,是個靠他的關係棲身箭館默默無聞的小教練。你參加百步穿楊也是另走渠道,並非憑藉實力,你也拿不到終極榮譽。說好聽點,你是處處有貴人相助,說難聽點,你只是個依靠人幫助的寄生蟲。你這種沒有自己事業中心點,又總是依附於他的女孩不適合跟他在一起。他的中心點是事業,不會是家庭,他將來會是一個很成功的男人。”丁穎字字珠璣,每一句話都在陳述事實。她無從辯解,腦子裡忽然迸出林熙的話。——“弱者”陸懷瑾也曾經對她說。——“沒有態度的事情,你又何必去做?你二叔想讓你進國家隊拿冠軍,可你自己想嗎?你跟外面的世界嚴重脫節,很多事情你不明白,我可以幫你。但唯一有一件事,我幫不了你。”——“你的目標。你不是小孩子,做什麼事情之前得想清楚,規劃清楚。比如你進國家隊,到底是為了你二叔還是為了你自己?一旦進入國家隊,你將面對的是日復一日的嚴苛訓練;而且少有假期,甚至沒有時間跟朋友相聚,你將要捨棄的東西更多。這些,你都準備好了嗎?”她坐在沙發上,指尖發涼。那種從內心深處席捲而出的冰涼。她的目標是什麼?安定於一個箭館,做一輩子默默無聞的小教練?她想起林熙對射箭的認真態度。雖然她只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但她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種堅定。對比賽的堅定,對某種事物的堅定。而她呢?比賽時帶著情緒。射最後一箭時,她因為看見陸懷瑾才定心。如果當時陸懷瑾沒有來,她能定心嗎?今天只是一場練習模擬賽,後面還有淘汰賽、預決賽。每一場比賽都是高手角逐,不容小覷。而她……她仔細一想。從來廈川開始,她一切都有陸懷瑾幫襯,可是如果沒有陸懷瑾,她又當如何?這些她從來沒想過。以前在村裡,吃飽就是幸福,自由自在慣了。可是現在,吃飽喝足這種目標,於她來說已經遠遠不夠。山村沒有競爭,沒有壓力。可是在廈川生活,處處都存在競爭和壓力。那種壓力來自於精神,來自於物質。而現在她才意識到,其實她最大的壓力是——配不上陸懷瑾。丁穎見她低頭玩弄著手指不說話,難得語重心長:“顧小姐,你別緊張,我們只是聊聊。還要我繼續說嗎?”顧霜霜仍然低著頭,聲音很低:“嗯,我聽著呢。”丁穎從包裡掏出一沓照片,放在茶几上,推給她。顧霜霜拿起照片,一張一張地看。居然有她第一次跟陸懷瑾在路邊接吻的照片。還有他們在電影院時,她哭得稀里嘩啦,往陸懷瑾身上蹭鼻涕的照片。這些她自以為很隱私的事,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在她眼前。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有人用刀子刮開她的皮肉,看見了她皮肉下的白骨一般。她心底的震撼猶如滾著沙粒的龍捲風。丁穎等她看完照片說道:“你們的事,我知道一些。 ”不等顧霜霜發出疑問,她接著又說:“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在懷瑾6歲那年,我有了新的家庭。這些年我一直顧新家庭和事業,對他疏於管教,甚至沒有做到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我跟懷瑾父親離婚,對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很大。他對婚姻有恐懼,他害怕自己的婚姻會和我們一樣失敗。你跟他,一個生於高嶺,一個低於塵埃。他有自己的發展事業,也沒接觸過多少女孩,他現在對你好,事事都慣著你,那是因為你們還處於熱戀期。一旦熱戀期過去,他就會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