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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站在一旁,默默垂眸,大氣不敢出一下。“這幾日,我屢次回想起初見你時。”姜鈺突然變換了稱呼,崔良玉默默抬眸看過去。她那雙瀲灩的眼睛好看極了,明明該是如往常一般笑著同他你我相稱,如今卻絲毫看不到笑意,只有蔓延出來的冰冷。“你從安康巷的那個南館跑出來,滿臉血跡,後面幾個男丁壯漢手拿木棍追著你。而你……”說到這裡,姜鈺頓了下,“連滾帶爬地衝到我的馬前,向我求救。”“我當時白龍魚服,從表面看,不過是哪家出來遊玩的貴女,你卻一眼看出我的身份,稱呼我為女王陛下。”姜鈺輕笑了一聲,“你這聲女王陛下,自然引得我的注意。我救下你,與你談了兩句,便發現,你雖然身份低下,卻飽讀詩書,頗有見解。我問你,為何一眼看出我是白蘭女王。你可記得你的回答?”崔良玉微微抿唇,像是想了很久似的,才道:“白蘭王花,自然不是一般的花!”姜鈺呵呵笑起來,“我自幼身份尊貴,從未有人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你是頭一個……”崔良玉:“……”“我救下你後,你本可做那自由人,回你的涼國。可你跪在我面前,說願侍奉在我左右,哪怕做個磨墨的低等侍者也可。我一時心軟便帶你回了宮碉。”“陛下仁慈,是臣之幸運!”姜鈺忽的站起來,臉色冷極了,直直盯著崔良玉的臉。“你進宮後,數日內便做了一篇針砭時弊,敢言敢說的策論,直指當前白蘭女國貴族高門奢靡腐爛結黨營私之禍端!你可知道,當時看完後,我內心所想?”不待崔良玉回答,姜鈺道:“我自出生便是皇太女。我身邊的侍官、老師天天跟我說,我命好,如今天下太平,我又手握白蘭金圖,自然可做個順順當當的富貴女王。可我登基後,真正坐上那個王位。我才發現,那些大臣各個陽奉陰違,皇令不可達。左一派右一派,天天在朝堂上為一己私利炒作一團。怎奈我初登基,放眼望去,無人可依靠,無人可信賴。想有所作為,可力有不逮。而你這篇策論,如甘露一般,瞬間將我振奮。”“我力排眾議,抬你為少司農。恰逢那年大旱,你冒死從大雍益州運來救命的糧食,還帶來幾個擅長修造梯田的工匠,教白蘭人稼穡。那些看你不順眼的大臣們,只能自吞怒氣。後來,你屢屢建功,我自然有理由抬舉你,現如今,你可是我白蘭唯一的男相。此等殊榮,哪怕是你的故國涼王,見了你也得尊稱你一聲崔相。”“陛下給予臣的,臣萬死不能報答!”崔良玉鼻頭微酸,緩緩跪下,伏在地上。姜鈺居高臨下盯著他,從齒縫裡擠出一句,“崔良玉!你故意接近我,可是涼王的旨意?作者有話要說:賣個萌打個滾,走過路過,收藏則個! 012她前腳剛去大雍,後腳崔良玉便篡位登基,改國號為涼,而他本是涼國人……其中肯綮讓她難以忽略。崔良玉後背一僵,像被人打了一個悶棍般,半天沒反應過來。凌霄死死低著頭,手心裡全是汗。“不然,為何安康巷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你一眼便認出我來。我登基時,涼王來覲見時,見過我模樣。你認得我也不足為奇。”崔良玉齒間澀澀。若他真是涼國派來的臥底,何苦他姐姐被涼國王后逼得發瘋?何苦他被賣入南館,學那些侍奉女人的技法!如今,女王陛下質疑他的忠心,連他飛撲擋箭也當做他故意設下的陰謀!呵!縱有千言萬語,堵在那裡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過,也不怪她。她上一世所遭受的,全是拜他所賜。如今小心點,也好。姜鈺見崔良玉一言不發,硬挺挺的脊背絲毫看不出忐忑不安,瞬時怒火燃起,“虎尉!”從帳外走進一人,“陛下!臣在!”“崔相身體不適,不便出帳,你找個妥善的地方,讓他好好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虎尉頓了下,“遵命!”他走到崔良玉面前,“崔相!請!”崔良玉緩緩俯身,雙手扶地,額頭緊緊貼在地面上,聲音微抖道:“臣遵旨!”說完,站直身體,垂眸向外走去。姜鈺死死盯著他的後背,他這幅不狡辯不承認的樣子,好似他是拳拳忠臣,她才是隨意猜忌忠臣的庸王。實在可惡!虎尉掀開帳簾,崔良玉微微低頭剛抬起腳,卻聽後面姜鈺冷冷喊了一聲:“崔良玉!”外面的光透進來,灑在崔良玉玄色的衣衫上,越發襯得他臉色蒼白。他轉身垂眸,恭敬拱手,“陛下!”姜鈺突然想起那日在安康巷,他明明滿臉血跡,衣衫濁髒,可他眸子黑沉的似兩潭幽泉,她不過是看過去一眼,便不由沉了進去。上一世,她被幽禁在大雍後宮,生死一線間,她想到的竟是若當初沒有遇到這個男人,或許她沒有膽量與那些高門士族叫板,以致於大雍人打來的時候,高門士族們各個按兵不動,不予出擊。甚至有的人舉家投降大雍,沒有任何反抗。白蘭才屢屢失城,敗得如此之快。她眸光流轉,突然問: “你可喜歡蘇琨?”崔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