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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鈺實在不想坐筏子,只能無視虎尉誠懇的臉,對崔良玉道了聲,“可!”虎尉沒辦法,一面派人回了李忠,一面讓人試探溜索是否牢靠。弱水河每逢洪水大漲時,溜索是唯一過河途徑。白蘭人對此熟稔之極。不多時,試探溜索的人便走了個來回。河中十來個皮筏子晃晃悠悠向對岸擺動,姜鈺深吸一口氣,踏過石階路往上走去。溜索綁在一棵百年杉樹腰上,打結手法老練。虎尉準備好溜板,一條藤繩跨過溜板卡槽處,下連一簡易坐凳。姜鈺探出頭一看,懸崖峭壁下不時有碎石跌落入滾滾江水中。崔良玉搶先道:“陛下,臣陪同陛下一起過江。”虎尉見狀道:“凌霄你跟我一起吧。”凌霄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崔良玉,笑著說:“煩勞虎將軍了!”姜鈺這才回過神來,“如何過?”崔良玉上前拽住溜板,委身坐凳上,一手拽藤繩,一手伸向姜鈺,輕聲道:“陛下!來!”姜鈺輕咳一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心裡默唸:孤是不得已,不得已。白玉般的手輕輕搭在崔良玉的手心處,如羽毛拂過,他的心狠狠顫動了一下。握緊,拉入懷中,梨花香味沁入鼻息,嬌人已入懷。崔良玉屏住呼吸,黑色大氅裹住懷中人,腰上繩索箍住幾圈後,腳下一蹬,溜板咻的一聲向河中衝去。腳下失去踩實的觸覺,姜鈺瞬間耳鳴目眩。一隻大手緊緊箍在她的腰間,滾燙的熱度傳至肌膚,竟讓她有半刻安心。崔良玉感到姜鈺身體僵硬,忍不住笑道:“陛下可睜眼看看。山峻谷深,水帶蜿蜒,倒是不一般的景緻!”姜鈺抿著唇沒理他。誰知他竟不知恥地湊上來,鼻息噴在耳垂處,柔聲道:“臣摟著陛下,陛下無需害怕!”姜鈺咬著唇,若是平時,他膽敢用此語調跟她講話,定讓虎尉砍了他。虎尉緊張地看著藤索上的兩人,左轉一圈,右轉一圈。“有崔相在,你怕甚?”凌霄被他晃暈了腦袋,忍不住笑道。“也是!陛下福澤綿長,又有大王護佑,我擔心個什麼?!”凌霄低頭問:“你說是吧,大王?”大王趴在挎籃裡睡得呼呼的,壓根沒理凌霄。凌霄:“……”颯颯山風中,崔良玉低頭看著某人紅寶石般的耳垂,輕笑了一聲,“我們到對岸了。”姜鈺緩緩睜開眼,果然身處一處山洞,腳下是石板,抬眼看出去,虎尉和凌霄正在藤索那頭激動地朝自己揮手。“陛下!”崔良玉屏住笑道,“您可以鬆手了。”姜鈺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雙手緊緊攥在崔良玉的胳膊上。騰地一下,她臉紅了,跟燙著似的趕緊鬆手,跳起來,站好,負手泠然道:“崔相,你……”“陛下又怪臣逾越了嗎?”崔良玉有些委屈地問。姜鈺哼了一聲,“你說呢?”“臣不該摟抱陛下,臣不該逗弄陛下,臣不該笑,臣不該說,臣不該……”見他說個沒完沒了,姜鈺急了,“崔良玉,你放肆!”“臣知錯!”崔良玉立馬正色垂首,一臉誠懇。姜鈺氣得想踹他兩腳。這時,虎尉和凌霄也坐溜索過來。凌霄剛踩實,見大王騰地一聲從挎籃裡跳出來,猛得撲到姜鈺面前,蹦著要抱抱。姜鈺臉色緩了下來,彎腰抱起大王,手指點著小粉鼻,糯糯道:“才一會沒見,就想我了?”大王咕了一聲,算作回答,而後閉上眼睛又開始睡。“陛下!大王身子重,讓臣抱著它吧。”崔良玉拱手道。還沒等姜鈺同意,崔良玉已然伸手接過大王。大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而後又閉眼睡了。姜鈺惱火極了,面前這人現在越來越不守規矩。還有大王這小傢伙,為什麼偏偏喜歡他?凌霄上前道:“陛下。大雍人來了!”一人著大雍裝束,走上前來,行禮道:“陛下。我家郡王已經為陛下備好馬車,請陛下移步。”虎尉上前道了聲好。那人便回去覆命。姜鈺瞥見崔良玉畢恭畢敬的樣子,心中的煩躁更添幾分。過了金沙灘,再行大半日就到了灌縣。灌縣到益州不過半日行程,是入益州必經之處。按照大雍禮賓制度,白蘭朝貢隊伍中,除了姜鈺及幾名隨從外,其餘全部留在灌縣。貢品在此入櫃封印,登記品種數量等,造冊交付給大雍使者。灌縣很小,位於半山上,呈鍾狀,又稱鍾城。趕了半天路,隊伍在灌縣城池對面的文筆山腳下停下來,休整後再入城。李忠下馬把馬鞭丟給隨從,徑直往姜鈺馬車前走去。章仇盯著李忠的後背,撇撇嘴冷哼了一聲。姜鈺身子骨被顛得痠疼,正斜躺著假寐。凌霄低聲道:“陛下,平南郡王求見!”姜鈺緩緩睜開眼睛,勾了下唇,輕笑了一聲,李忠忍了兩日,終於忍不住了。文筆山,顧名思義山上供奉上文筆塔,與灌縣城內的文廟正好中線對應。那些想走仕途的童生才人老爺們會站在欞星門正中間遙望文筆塔祈求文曲星保佑。灌縣的文筆山還有一盛景叫桐花鳳舞。春暮時節,五色鳳鳥成群結隊從文筆山中某處巖洞中飛出,啄食桐花,花落即歸。這個時節,五色鳳鳥繞著灌縣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