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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想到,這衛家的姑娘,竟然早已清白不在。「衛姑娘,你若是個知禮的好姑娘,自是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老婆子我並非不近人情之人,我能同意你們的親事,便是對你們衛家沒有成見,對你的品性沒有不滿。可是你若真是失貞之人,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麼資格嫁給庭生這樣的好男兒?」衛青英死咬著唇,忍著淚水。在玉貞觀發生的事情,是她一直不願意去回想的遭遇。現在被人無情地戳穿,她覺得像剝光衣服被人鞭笞般,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是啊,她沒有資格嫁給任何一個人。但是匡少爺對她有恩,她得報恩哪!匡老夫人看她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神陰鷙起來,朝婆子們揮手示意。這兩個婆子都是從外面請的,都是穩婆。她們一出手,有沒有失貞一驗就知。匡庭生抬起頭,直視著匡老夫人,「祖母…都是孫兒不好。衛姑娘確實…那是因為孫兒魯莽,在山林之中初見衛姑娘,對她一見鍾情,情難自控…」「庭哥兒!」匡老夫人失聲大叫著,牙關緊咬。衛青英強忍的淚水流下來,看著他。他用眼神安撫她,又道:「千錯萬錯都是庭生的錯,與衛姑娘無關,請祖母責罰!」將將趕來的鬱雲慈已聽到他說的話,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庭生才十一歲,為何要擔起這麼多的責任。這樣的說辭,不說她不信,匡老夫人也不相信。一個十一歲的少年,就算身量長得高,不見得就能行閨房之事。「公主殿下,您怎麼來了?」匡老夫人驚疑起身,朝她行禮。若是以前,她少不得虛扶一把,讓老人家莫要彎腰。可是今日心裡有氣,受了她的全禮。「匡老夫人,我不知你是聽了誰的挑唆來為難自家的孩子。你就不想想,那人存的是什麼心思,哪裡是盼著匡家好的?你非但不相信自家的孩子,還遂別人的願,對他們苦苦相逼。要是真逼出個好歹,你後悔莫及!」「公主殿下有所不知,衛家姑娘失貞在前,騙婚在後。我匡家為大趙流盡血汗,唯今家中僅餘庭生一個男丁。臣婦年事已高,再也經不起任何的折騰,只盼庭生能娶一佳媳,和和美美,重新光耀匡家的門楣。」匡老夫人說著,老眼盈淚。她確實心裡苦。鬱雲慈輕嘆口氣,上前扶她起來,「老夫人的苦處,我知道。但是青英是個好姑娘,而庭生是在你跟前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清楚嗎?他能看中的姑娘,必是有過人之處,你說是不是?」「殿下,衛姑娘的性情臣婦暫且不提,可是她的清白關係著我們匡家…臣婦總不能不管不問吧?」「問也不是這麼個問法,你帶著婆子們上門,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替她驗身。換成哪家姑娘,都受不了這個羞辱。」「我若不驗,將來如何去見列祖列宗?」匡老夫人哀切著,老臉上的溝壑都像刻上粗的,一道道全是悲苦。「老夫人,你聽我一句勸。別人無論說什麼,你呀聽聽就是。這世間居心叵測之人何其多,庭生上次秋狩得了陛下的封賞,怕是有人眼紅,才無中生事,藉此來打壓匡家。」若是她猜得沒錯,背後興風作浪之人一定是成冰蘭。衛青英的事情,除了他們幫著隱瞞的人,就只剩成冰蘭。她有許多日沒有想到這個名字,如今想起,還是一樣的膈應。「公主殿下,恕臣婦難從命。」「老夫人,匡家對大趙的犧牲,老天都看在眼裡。整個匡家,活在痛苦之中的也不只你一人。你看看你的孫子,他才十一歲,就要肩負起整個家族的命運。他的苦,你知道嗎?」提到自己的孫子,老夫人哪能不心疼。就是因為心疼孫子,她才更想替孫子娶一個身家清白,能幫襯孫子的姑娘。「殿下,臣婦之所以要驗衛家姑娘的身,就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孫子…」匡庭生跪著磕頭,「祖母,能娶到衛姑娘,是孫兒前世修來的福氣,孫兒不委屈。」「你個傻孩子…她是不是給你喝迷魂湯了?」匡老夫人一臉的痛心,看向衛青英的眼神更加的痛恨。都是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子,明明失身別人,卻還纏著她的孫子。「你…你但凡是顧點臉面,就別纏著庭生吧。」「老夫人…」衛青英悽楚著,半個字都不能再說。「孫兒說了,她的清白是毀在孫兒的手上。」「你個孽障!」匡老夫人舉起手邊的柺杖,就要朝庭生打去。庭生也不避,那木杖就結結實實地打在他單薄的背上。「你怎麼不躲啊?」匡老夫人心疼起來,不停地頓著柺杖。鬱雲慈只覺得自己眼中全是淚水,最近這幾天,她的淚點特別低,一件小事就能惹得她傷心半天。想責怪匡老夫人,話到嘴邊又咽下。一個失夫失子的老人,把唯一的希望都寄託在自己的孫子身上,有什麼錯?還有庭生,生為匡家人,揹負著那麼重的擔子。他瘦弱的肩膀還能扛多久?衛青英呢?發生那樣的事情,身為受害人,還得承受世人的冷眼和羞辱,她何其無辜?這一切,能怪誰?要怪,只能怪這世道,怪這萬惡的男尊女卑。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