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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了一下眼,男人還在。而且視線遠處是雕花鏤刻的傢俱和各種在博物館才能看到的擺件,屋內的四角,則擺放著冒著冷氣的冰鑑。「怎麼,你不信?」男人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嘲諷,「也是,你這麼蠢,哪裡能聽懂我說的話?倒是可惜先將軍夫人,嘔心瀝血,拖著一身病體替你謀劃周全,以保你一生無憂。她恐怕至死都不會想到,真正破壞她苦心安排的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你不愧是鬱亮的種,一樣的令人不恥。」鬱亮?她的腦子裡劃過清明,記得昨夜臨睡前,她隨意翻看了一本無聊的小說,裡面有個將軍也叫鬱亮。莫非?要真是那樣,就不難解釋會有什麼侯爺、夫人和表少爺了。她腦子快速地想著那本書的內容,再把它與丫頭們和這男人說的話串起來,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男人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覺得怒火中燒。這樣的蠢貨,倒真不如死了算了。若不是原將軍夫人的託付,他還真不想管這蠢貨的死活。他按捺著心頭的怒火,壓著氣道:「我與你說這些,是想你死個明白,說不定你下次尋死時就真的一命嗚呼。省得你到了地下,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愚不可及。」她腦子裡還想著那本書,下意識地試探著,「侯爺?」聲音似鶯啼般,帶著淡淡的嘶啞。他睥著她,收起鄙夷的眼神,神精變得淡漠。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冷漠,彷彿在他看來,世間的一切生靈都可以無視。「鬱雲慈,不要試圖再挑戰我的怒火。你給我記住,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希望最後一次見到你時,是來替你收屍。」男人丟下這句話,轉身大步地離開。他走後許久,那簾子還在晃個不停。她仰著面,看著頭頂大紅的紗帳。男人最後喚出的鬱雲慈三個字,徹底解開了她的迷惑。沒錯,事情應該就是她想的那樣。 原主還未等她來得及起身一探究竟,就感覺一道杏色的身影飛奔過來,像山一樣壓在自己的身上。「小姐,你可是醒了?」「你…起來說話。」她被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嗓子有些不舒服,又幹又澀。「咳…咳…」如晴依言起身,抹著眼淚,「小姐,奴婢和如翠擔心死了,生怕你…我們去喊人,可是沒有一個人來。連侯爺…都是拖了許久才來的,更別提請大夫…」「如晴姐姐說得對,侯府的人根本不把我們看在眼裡。我們去求人給小姐您請個大夫,他們理都不理,說什麼要有姨夫人的令牌。奴婢只好去求姨夫人,姨夫人嘴上應著,卻是半天沒有動。小姐…這侯府真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還有侯爺,依奴婢看,他根本就不管小姐您的死活。他就不想想,若不是咱們將軍府,哪有他的今天?他恩將仇報,害得將軍被陛下訓斥,勒令思過,一年不許上朝。他怎麼不想想小姐您可是他的妻子?他這般做置您於何地?置我們將軍府於何地?」「對啊…小姐,您要趁早做決定啊!」兩個丫頭一唱一合的,卻根本沒有真正關心她這個主子。她是剛尋過死的人,雖然是假的,但嗓子是真的幹得冒煙。「咳…咳…」「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嗓子不舒服…姨夫人真是的,這都過了兩個時辰,大夫還沒有請來。」如翠抱怨著,倒了一杯茶。上前把她扶起,茶水入喉,才算是沒那麼難受。「小姐,依奴婢看,你別再糟蹋自己了,侯爺根本就不在乎您。若是被表少爺知道,還不定心疼成什麼樣子。還有夫人和大小姐,都會心疼壞的。侯爺不念夫妻情份,不顧念將軍府是他的岳家,他哪點比得上表少爺。」床上的女子捧著茶,低著頭。想著剛才那男人說過的話,他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原主就是弄巧成真。所以自己才成了這什麼小姐。鬱雲慈,就是她現在的名字。屋子裡有一個梳妝檯,她指了指。如晴以為她要起身更衣,忙道:「小姐,您才剛從鬼門關出來,現不能起身。」她垂下眸子,自己就要掙扎著下床。如晴一臉無奈的樣子,用眼神示意如翠去開啟櫃子取衣裙。穿好衣裙的她被如晴扶坐在妝鏡前,裙褶在膝下散開,裙襬曳在地上。鏡子中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長相較她從前美上數倍。她美目似膠在那明鏡中,細細地看著如雪的肌膚,精緻的容顏。任由如晴替她梳頭妝扮,心裡想著當下的處境。綰好髮髻後,如晴分別把珠翠簪在兩邊,紅石綠玉,華美異常。從鏡中能看到脖子處有一道淡淡的紅痕,紅痕淺淡,想也知道原主只是想嚇唬人,做個樣子。「喲,外甥媳婦都能下床了。剛才如翠那丫頭還大呼小叫的,把我急得心突突直跳,還以為外甥媳婦不行了。」進來一個婦人,容長的臉,滿頭的金飾。衣著華貴,扶著一個圓臉丫頭的手。她的身後,跟著一個提著藥箱的老大夫。老大夫一看鬱雲慈的氣色,就連忙對著婦人道:「杜夫人,您是在騙小老兒吧。侯夫人這氣色,哪裡像剛尋死的人。」「對不住了,李大夫。這出診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