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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三說完,開啟院門。自從那日在莊子上見過後,她已有多日沒有見到庭生。想到那個美少年,她腳步不由得朝院子裡走去。匡庭生一身的黑色勁裝,正在校場上練劍。那劍在他的手中如銀蛇一般,忽上忽下,左右突擊。凌空翻越間,他身起如驚鴻,劍尖指向校場旁邊的槐樹。劍氣所到之處,落葉紛紛。拇指般大小的槐樹葉子洋洋灑灑飛舞著,落在他的髮間肩頭,以及地上。地上的綠葉圍著他,形成綠色的圓圈。少年如玉,立在當中,身姿遒勁,令人賞心悅目。她站在邊上,靜靜地看著,眼睛裡全是欣賞。須臾間,他看到了她,挽一個劍花收在背後,朝她走來。「師母。」他的臉一直繃著,五官精緻,額間全是汗水,幾絲絨發溼溼地貼在面板上。練武過後臉色透著紅潤,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美得眩目。「我沒有打擾你練武吧?」匡庭生以袖為帕抹了一把汗水,收劍入鞘。動作瀟灑,隨意利落。「沒有,我正好練完。」「沒有就好,你祖母和母親最近身子好嗎?」聽她提到自己的祖母和母親,匡庭生繃著的臉色變得有些緩和。自打賢王送了兩箱蜜蜂到府裡,府裡最近倒是熱鬧了不少。祖母雖然抱怨過府裡養蜜蜂不成體統,可是她人卻是常往園子裡走動了。最新移種過來的花已經開放,奼紫嫣紅很是喜人。兩個姐姐每日裡也有了事情,或是思量著哪種花要開去賞個花,或是去採幾朵插在玉中裝點房間。總而言之,比起從前,府裡多了生氣。「勞師母問起,她們一切都好。」她露出笑意,能感覺出來他說這句話時的情緒。想必最近匡家確實太平無事,他的眉宇間比初見時少了一絲鬱色。而且在面對自己時,他變得尊敬了不少,不復最開始時的冷傲。院子裡很清靜,靜到能聽到外面的左三恭敬的聲音,在向侯爺及另一位被稱為殿下的人行禮。她轉過頭,思量著。寧王殿下?匡庭生已把劍放進兵器架頭,心裡疑惑著,寧王怎麼會突然來侯府?正當他們各自琢磨時,院子的門從外自內推開。景修玄陪著一位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走進來,少年生得俊美風流,狹長的桃花眼看到他們以後,還微挑了一下。她匆匆一瞥後,立馬低下頭去行禮。「景夫人不必多禮。」寧王的聲音有著少年獨有的清脆,還帶著一絲慵懶。她行完禮,便要退到一旁。匡庭生也跟著行過禮,寧王眯起眼,被對方精緻的五官驚到。雖然曾經見過,卻不曾離得如此之近。這位匡公子,長得還真是不比美人差。他眸中閃著流光,似玩笑般道:「一段時日不見,驍騎將軍越發的貌美了。」匡庭生自一出生,便被破例封為驍騎將軍。匡家世代忠良,為護大趙安穩幾乎斷了血脈。對於匡家這唯一的骨血,陛下聖眷有顧。然貌美一詞出口,聽到匡庭生的耳中,只覺得血氣直衝腦頂。「殿下,臣乃男子!」僅是簡單的幾個字,字字如咬出來一般,飽含憤怒。寧王以扇掩嘴,笑道:「匡公子息怒,本王不過是開個玩笑。」「殿下的玩笑令臣想起戰死的長輩們,臣差點以為殿下是在嘲笑我們匡家陰盛陽衰。天下人皆知我們匡家除了臣,全是女眷,殿下是不是因此而輕視為臣?」寧王笑意不變,眼底多了一份慎重,「匡公子莫要放在心上,本王真是無心之言。誰人不知你們匡家是大趙的功臣,沒有你們匡家就沒有大趙如今的國泰民安。」這話說得也不對,匡家是臣子,寧王給匡家如此戴高帽,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可就會變味。「殿下,天下萬民都是陛下的子民。國若有難,無論是匡家還是其他人家,上陣殺敵都是義不容辭的。為臣子,僅盡職責,不敢居功。」景修玄淡淡地說著,不著痕跡地看了鬱雲慈一眼。鬱雲慈心下明白,當即站出來,「殿下,請容臣婦告退。」怎麼知寧王搖了一下扇子,似是突然想起來一般,眼神就看了過來,「本王記得景夫人是鬱家的姑娘,說起來還是表親,景夫人不必如此拘謹。」鬱雲慈可不敢接他的話,什麼表親?她可不認。寧王把扇子收起來放在手心中敲著。見她只顧低頭,不敢搭腔,揚唇一笑。「本王最是喜歡市井趣事,最近可是常聽聞景夫人的名字。景夫人孝名遠揚,為討還生母嫁妝不惜與生父交涉,令人佩服。」鬱雲慈聽不出他語氣中是諷刺還是真心,這些皇家人,一個兩個說話真真假假。寧王是良妃所出,良妃因為那套赤金鏤花鑲翡翠頭面丟盡臉面。身為人子,寧王不可能是在誇自己。「不敢當殿下的誇獎,臣婦不過是謹遵生母遺命,拿回本該是自己的東西而已。」寧王重新開啟扇子子,輕搖著,眼底的笑意不減,「本該是自己的?景夫人說得好。」景修玄垂了一下眼眸,什麼是本該?皇子們可不會被這兩個字所束縛,天下萬物,包括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都是要去爭去搶的。在天家人的眼中,沒有什麼東西是應該屬於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