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做好決定了?”他眼眸低垂,讓人看不清神色。他沒讓坐,她只好站著,點頭道:“是的,不過入職之前,我需要先安頓好家父。”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多少天?”“快則四天,慢則五天。”盛京到石河縣,來回要兩天兩夜,打掃做安排兩天,算起來最快也得四天。“那就四天。”隨時都可能發生命案,審察司不可一日無仵作。她抿了抿嘴角:“好。”她答完,他沒再開口,屋裡頓時安靜了下來,風中傳來梅花清雅的香味。“原因呢?昨晚你說我過來便能知道選擇我的原因。”穆寒抬起頭,這還是她進屋後 姻緣(2)顧老先生看她樣子,便猜到她的想法,笑問道:“真想不起來?”桑柔搖搖頭並微微福身行了個禮:“桑柔見過顧老先生。”顧老先生又哈哈笑了兩聲:“不急,這裡風大,我們進屋裡再說。”桑柔點頭,跟著顧老先生進到了他的房間。暖香齋的房舍皆是普通的黛瓦白牆,檔次精緻都沒法跟隱月樓比,顧老先生的房間不大,但整理得有條不紊,瀰漫著一股好聞的中草藥味道。臨窗的地方有一方軟榻,顧老先生令小廝搬來茶具和小爐子,親手挽袖煮茶,顧老先生煮茶的動作嫻熟優雅,一看便知是煮茶的好手。桑柔雙手接過顧老先生遞過來的青化壽字茶盞,抿了一口,只覺齒頰留香:“先生煮的茶甚好。”顧老先生還來不及回答,站一邊的小廝便插話笑道:“桑柔姑娘這嘴倒是刁,顧老這茶可是用了上好的大紅袍煮的,能不好喝嗎?顧老,看在小的為您鞍前馬後的份上,能賞小的一口不?”顧老先生笑罵著你這潑猴,但也逐了小廝的意,小廝連喝了兩杯這才意猶未盡地退下去,並將她救起的棕頭雅雀帶下去代為照顧。顧老先生為她再斟上一杯:“丫頭,還想不起來嗎?九年前的滅門慘案?”桑柔心中一驚,細細打量眼前之人,這才從眉宇之間辨出一點痕跡來,當年她怕連累父親,故對那天撿紙條之人也沒敢細看,更不知其身份,剛才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顧老先生捋須嘆道:“當年作案之人乃前京兆尹孫大人的親外甥,若不是你提供的線索,只怕真會被一手遮天。”前京兆尹貪贓枉法,前首司周大人早就想將他拿下,無奈他生性狡猾,又有後臺撐腰,審察司一直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直到那天他從審察司出來,被一個瘦弱小女娃用紙條扔中,這才結束了前京兆尹的好日子。當日他開啟紙條一看,驚得臉色大變,抬頭看時,那小女娃早跑得無影無蹤,後經多方打聽,才知她是京兆尹府仵作之女,起初他們以為那紙條應是其父所寫,可經過對比筆跡以及調查,卻發現那條理清晰、詳盡專業的驗屍單子是出自她一個九歲的女娃之手,不禁大吃一驚。他曾有收她為徒的想法,可惜她是個女兒身,古往今來,從無女子當仵作的前例,但沒想到她再次讓他驚歎,十二歲那年她替父驗屍,撐起一家支柱。再後來,他事務繁瑣,顧不上其他事情,直到今年,他準備告老還鄉,司署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他這才又想起當年那個小女孩。只是此時已過九年,按照她的年紀,應早就嫁作人婦,他本沒抱希望,誰知一打聽,方知她不僅在仵作這行小有成績,還因此而耽誤了姻緣,感概之餘便向首司穆大人推薦了她。穆大人做事嚴謹,今天她能來到這裡,想必已是透過考核。顧老先生從書架上拿下三本藍皮子的手冊,遞給她:“這是老朽當仵作四十幾年總結的經驗和一些心得,如今交給你了。”桑柔垂首雙手接過手冊,只見那手冊每本厚約一寸,裡面的字蒼勁有力,詳細記載著各個案件,以及驗屍的手法。古往今來,仵作不著文字,全靠口口相傳,有經驗的仵作一般不輕易傳授經驗,是以這手冊之珍貴,千金難求。還有,他雖隻字未提,可若不是他推薦,審察司斷然不會找上她。桑柔從軟榻走下來,跪拜在地上,對顧老先生行了個稽首禮:“先生大恩,桑柔沒齒難忘。”顧老先生一見,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丫頭行這大禮可是要折煞老朽了。”稽首是天啟皇朝最高的禮節,一般用於朝臣見君主。顧老先生為人幽默,又不吝指教,她這一坐便是兩個時辰,從暖香齋出來,天色早已暗下來。劉承明遞過來一個深藍色綿布包裹:“秦姑娘,這是五兩銀子,你數一下。”桑柔接過包裹並不數,而是直接放進袖袋中:“有勞劉管家親自送過來,桑柔不勝感激。”態度謙恭,行止大方,劉承明不禁對她生出了幾分好感:“天色已晚,你一個姑娘家回去不安全,我讓車伕送你回去。”她倒不擔心危險,只是她一早出門,擔心她爹掛念,此刻也想著早點回去,便沒有推辭,福身答謝道:“那就勞煩劉管家了。”雪沒有停,這會又淅淅瀝瀝下起了毛毛細雨,車廂裡沒有燒炭,凍得她直打顫,好在馬車速度飛快,只用了兩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