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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淺癱在椅子上,哭得肝腸寸斷,她該有多後悔……實在太慘,可惜人死不能復生,錯過了最後一面,便是遺憾終身。人死了總歸要給他弄得清爽利索些,我一個女人也不便插手,只好吩咐穀雨小滿幫著給那可憐人換身乾淨衣裳。我去把孟淺扶正,蹲身與她講,“你夫郎跟了你一場,如今人去了,咱們該給他尋個好地方,讓他入土為安。” 孟淺消沉道,“地下冷,還有蟲子……他最怕蟲子。”“塵歸塵土歸土,五行學說以土為中,人死歸土便是返回他該去的地方。而精神靈魂,則存在於你的心中,只要你不忘了他,在心中掛念著他,他便能一直活在你心裡。”“真能如此?”她捉著我的手臂,眼睛睜得老大,淚水趁機湧出來,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這事兒本就不難,待你日後有了兒女,便叫她們也銘記著你所掛念的人,只要你家族不滅,傳個千百年,都不成問題。”“不會有了……我亦不會再成親了。”我覺得這時候跟她討論子孫問題,委實不合適,我拍拍她的肩勸道,“咱們先想辦法處理他的身後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大概要先整理遺容,跑棺材鋪買東西,看墳地,抬出去埋了。”我也沒得經驗,大概能想到的就是這些。孟淺進內室去幫忙整理遺容。 司徒靜初躲在院門口,看著馬和行李。他膽小兒,不敢進去。而且我也不想他進去,他身體不好,萬一過氣病氣,我可怎麼辦?人死了面容都不好,生者總歸是要想辦法,為其補上個好看的妝面,讓他不至於死得太難看、所以我得去找司徒靜初要點兒化妝品,以前我常看他往臉上抹東西來著。“你胭脂水粉帶了沒?”我問他。 “帶了。”他去馬背布包裡掏,拿出一個長方形紅木妝奩盒、精緻的鏤空雕面,瞧著就很貴。化妝的東西,給屋裡那位用過,當然不好再拿回來,我跟他商量,“靜初,今天情況特殊,咱們把這個盒子送給人家,行嗎?” 司徒靜初把盒子開啟,看了一遍裡面的東西,有點兒不捨,但還是把化妝盒塞給我,“那給他吧,死者為大…” 關鍵時刻他還是挺講道理,我低頭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個,“乖,以後我給你買更好的。” 司徒靜初挨著我,小聲說,“她們好慘…”“唉,人總要經歷生離死別的,不管是位高權重的上位者,還是人微言輕的普通人、都要面對親人離世。”死亡,從來不會問人願不願意,它突然出現,帶走你最愛的人,你無能為力,只能接受。我把他摟進懷裡,此時心涼涼的也不好受。我把妝奩給孟淺,勸她振作起來。她拿到妝奩反而哭得更痛,我隱約聽見她是在同我說,她夫郎少年總是扮得很美,那時候他的妝奩也是這般,花式精美。能擁有這等精緻妝奩的少年,家世定然不俗,再看孟淺這家徒四壁的形容,我以為孟淺大約是和我一樣,夫郎是下嫁過來的。儘管孟淺情深義重,但很可惜她夫郎王氏卻是個命苦福薄的、 王氏的妝面最終是由我來定,穀雨小滿膽小手抖,畫不成、孟淺又是個手殘,壓根不會化妝、我膽大些握著孟淺的手,在穀雨小滿的指揮下,圓滿完成化妝任務。老實說,化完妝後,王氏看上去安詳多了。王氏下葬這事兒,我與孟淺都不懂開怎麼開始。正是渾渾噩噩不知所措時,一位大叔提籃子經過,聽說王氏去了,大叔便說要去喊人來幫忙。虧得鄰居都是熱心腸的好人,不多時就來了四五個女人、她們都是大人,對安埋人的事兒是有經驗的。我就負責出錢,和跟著看下大概。該給錢買棺材,請人抬棺木,去山上看地挖墳都給操辦了。好在,有錢辦事兒也快當。本來現在冬天,王氏倒是可以在家停幾日。但很抱歉的是,我還要趕去參加春闈,實在耽擱不起。而且我見孟淺這副傷心樣,我真擔心她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 別到時候兩人在屋裡臭了,都沒人管。所以我才自作主張,替孟淺決定把王氏先安葬。時候不早了,我們王氏出葬,醫館的店主也來了,跟我說起孟淺,也是個可憐人。原來孟淺家境也算殷實,是與我不同的。奈何她夫郎得了絕症,這一病三年,孟淺已經把親戚都借怕了,所以饒是王孟兩家親戚就在黃石城中,可也沒有親戚願意來送上一程。我疑惑“到底欠了多少錢?” 店主搖頭勉強帶笑,道“最少,三百兩、”三百兩銀子雖然多,但也不至於讓人老死不相往來罷、我想了下,莫非“三百兩黃金?” “是。” 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再等於十貫銅錢、和一萬文銅錢、若按一文錢一個饅頭來算的話、那三百兩黃金,那就是三百萬個饅頭、什麼概念?假設一個人一生活七十歲,三百萬個饅頭組夠二十個從出生到七十歲的人吃上一輩子。簡言之,孟淺欠下的錢,換成二十個她也決然還不上。自不必說,不才在下我了…… 棺材鋪還兼職看風水,代家屬哭喪和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