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第1/3 頁)
見維森這麼輕易就同意了他的說法,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德朗希反而心裡有些沒底了。
剩下的說辭啞在嗓子裡,伴隨著些許尚未被理清的思緒,在迎上維森的視線時化作沉默。
“放心吧,德朗希,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摯友,其它的都不重要。”
見德朗希還沉默地站在原地,維森朝他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怎麼這樣看著我?你還在不高興麼?”
“不……”
維森答應他了,他應該高興才對。但不知為何,德朗希的心底依然萌生著微妙的不安,像是任務結束罪犯被抓捕,望著一片狼藉的現場,怎麼也想不起來遺漏了什麼細節。
他忽略了什麼?
驀然地,德朗希望著眼前的搭檔,腦海中忽然閃回了不久前相似的對話。
那是維森從問詢室剛剛走出,也是這樣笑著看向沉默不語的他,尾音微微上揚著問他——
【幹嘛這個表情,德朗希?】
【你不高興嗎?】
如果此刻有一臺專門捕捉人類微表情的攝像儀擺在這裡,將維森的每一次眨眼的幅度、瞳孔最細微的縮放、嘴角翹起的弧度都仔細記錄,或許就能發現些什麼。
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只有德朗希那雙蔚藍的眼眸,他有時能捕捉到蛛絲馬跡,有時又像是專心致志地望著最親密之人的靈魂,眼底裡再容不下絲毫灰塵。
於是直覺讓德朗希隱約觸及到了什麼,又好像只是錯覺,認真辨別時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漣漪。
“……”
德朗希深深地注視著他。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盤踞在他心底的違和感終於得到了解釋。
他知道了,那種令他焦躁不安的、讓他總想做些說些什麼的,不是維森的謊言。而是這個刻意將真實的悲傷、沮喪都隱藏起來的,讓他感覺像是和維森之間隔了一層什麼的虛假笑容。
他想面對的是真實的維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德朗希湊上前一步,緩緩朝著他伸出右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他瞧見維森臉上的笑意也微微變得僵硬起來。
“到底怎麼了?”
他聽到維森像是有點慌的問自己,但不知為何,德朗希不想立刻回答他。
他的手觸碰到了維森的下頜、臉頰,碰觸到面部肌膚上細小的絨毛,感受到溫熱的呼吸拂過指尖,就像是下一秒就要親吻。
最終,德朗希卻只是三指併攏,輕輕捏了捏搭檔的臉頰肉。
嗯,是預料之中的手感。
德朗希不自覺地舔了下乾燥的嘴唇。
如果是約會物件站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忍不住親吻維森的吧。
但他們是搭檔、是摯友,他也不是梅洛那種輕浮沒邊界感的傢伙。
“唔……”
白皙到能隱約看到藍色血管的臉頰肉柔軟緊緻,維森被捏得猝不及防,皺著眉發出悶悶的鼻音,“德朗希!你八歲嗎?!”
見他這幅模樣,德朗希倒是舒坦了,也笑了出來。
“你又犯什麼神經?”
“沒什麼,”
德朗希微微眯起眼睛,終於鬆開了他,“晚上一起喝一杯吧。”
維森狐疑地望著他,揉著自己酸酸癢癢的臉頰,試圖從德朗希的眼裡看出些什麼。
可當他想仔細觀察、找出些什麼細枝末節的端倪時,被德朗希那雙藍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忽然又有些不敢多看了。
總是這樣的。
德朗希那雙嘴巴很讓人頭疼,可當他忽然變得話很少,冷不丁盯著他看時,那雙藍色的、如同盛滿了聖水般的眼眸便彷彿帶上了滾燙的溫度,哪怕只是注視著,便會讓人生出一種會淹溺其中、被看穿靈魂的感覺。
就像是喧囂的池水忽然收斂了波濤,人們才會猛然發現水下藏了無底的深淵,早已洞悉一切。
維森的藉著用手背揉臉的動作,擋住自己陡然升溫的臉頰,嘴唇緊緊抿到泛白。
“好。”
他說道,“正好要提前熟悉一下那附近的環境。”
“要先回家一趟嗎?”
德朗希問他,自然地就上手捏了捏他有點發皺的衣領,“換身衣服?你身上這件……”
他藉著說衣服,偷偷扯了扯維森的衣領,再次瞧見了那一枚已經變成粉色的齒痕。
如果現在把這個痕跡拍下來、或者取證留下形狀的話,就能透過牙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