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終幕(下)(第6/11 頁)
最後,他想起沐浴在陽光中的安娜的髮梢,想起安娜的翹起的嘴角、狡黠的眼神,想起安娜的喚他“蒙塔涅先生”。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納瓦雷小姐?他也說不清楚,或許是從那記耳光開始吧。
“你們會忘記我嗎?”溫特斯緩緩閉上雙眼,他真的太疲倦。雖然不甘,但就這樣消散也好。
他感覺身體在變得越來越輕,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鑽進腦海:“我他媽該不會上天堂了吧?”
連他自己都被這個想法惹得想笑。
不,是實打實在變輕……是身上壓著的東西在變輕。
“屍山”之外,夏爾狠狠一刀插進還活著的箭筒士後腦,海因裡希以及其他戰士們發瘋般扒開箭筒士的屍體。
在屍體堆下面,他們找到了蒙塔涅百夫長。
夏爾用顫抖的手摘下頭盔,鐵盔下的溫特斯竟然好像在笑。
“您為什麼要這樣?”夏爾一拳錘在溫特斯胸甲上,聲音中帶著哭腔:“您還有我們!為什麼總要自己一個人上!您還有我們啊!”
溫特斯笑得更加開心。
其他人七手八腳扶起百夫長。
“沒錯。”溫特斯笑著說:“我還有你們。”
“砰!砰!”不遠處傳來一連串槍響,活著的人、死了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橫飛。
迅鷹欣喜若狂地大喊:“[赫德語]打死他了!”
溫特斯感覺腹部一熱,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只摸到鋼板——傷口在盔甲下面。
他坐在箭筒士的屍體上,拼命撐住身體。
“夏爾!”溫特斯指著那個青翎羽:“為我斬將奪旗!”
“你來照顧百夫長。”夏爾衝著海因裡希大吼,後者重重點頭。
夏爾奪過軍旗,高舉軍刀,一聲暴喝:“跟我上!”
牆頭的戰士發出震天的戰吼,跟隨夏爾殺向馬尾旌旗的所在。
目睹箭筒士盡數悽慘戰死,壘牆上的蠻子已是肝膽俱裂,紛紛落荒而逃。
沒錯,夏爾說的沒錯。溫特斯還有他們,還可以依靠他們。
溫特斯背靠著胸牆,看著夏爾與其他戰士一往無前衝殺至馬尾旌旗旁,一刀劈斷旗杆。
而那個青翎羽拔掉自己的翎羽,已經不知逃到哪裡去了。
帕拉圖軍旗取代了馬尾旌旗,堡壘裡帕拉圖人士氣大振。
蠻子卻如同被抽掉脊樑骨,再也沒有那股兇狠的勁頭。
“讓開缺口,讓他們出去!”博德上校大吼著下令。
守在缺口旁計程車兵向兩廂後退,讓出了一條逃命的道路。至此,蠻子徹底失去抵抗意志。
最開始一個蠻子丟下武器逃跑,眨眼間所有蠻子都在潰敗。
“萬歲!”帕拉圖士兵縱聲歡呼:“萬歲!”
但是很快就沒人再喊了,再勇敢的帕拉圖士兵臉上此刻都浮現出恐懼。
隆隆的馬蹄聲從西北和西南面傳來,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蠻子來了!”安格魯騎著雷日克衝進堡壘,向眾人示警:“蠻子來了。”
還有幾名杜薩克跟在安格魯身後,但是人數遠少於溫特斯派出去的杜薩克。
“堵門。”博德上校聲嘶力竭大吼:“封住缺口!”
回過神來的帕拉圖士兵將手邊的一切東西搬向壘牆缺口——甚至包括屍體。
安格魯找到溫特斯,看到百夫長的模樣,他眼眶裡淚水直打轉。
“哭什麼,我還沒死呢。”溫特斯虛弱地瞪了一眼小馬倌,問:“其他人呢?”
“我們被衝散,他們應該是回大營了。攻打大營的蠻子敗了,已經被阿爾帕德將軍趕出壕溝。”
突然從缺口處傳來戰馬嘶鳴聲,一匹草黃色戰馬躍入還沒堵死的缺口。緊接著又是三騎魚貫而入。
“是蠻子!”有帕拉圖士兵驚恐叫嚷。更多的帕拉圖士兵則是拿起武器。
四名魯莽的蠻騎迅速圍殺,戰馬也被刺死,抬到缺口充當路障。
海因裡希扶著溫特斯,讓後者靠牆坐著。又給後者抿了一口酒壺裡的烈酒——常規鎮痛方法。
隨後兩人解下溫特斯的胸甲,由夏爾動手取鉛彈。鉛子打進體內並不深,沒有傷及腹髒,只用兩把匕首便夾了出來。
“他怎麼樣?”博德上校來到溫特斯身旁,問海因裡希和夏爾。
“我沒事。”溫特斯努力想要擠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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