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辦學熱情(第1/2 頁)
很多規則最開始制定時總是執行得很好,只是時間一長就慢慢變了味道。
就像內德元帥制定陸軍軍官學院《夜間條例》時,曾規定全校教員無分軍銜、職位都要輪值夜崗。
當內德元帥成為內德校長時,這條規定就是按照字面意思來執行。
因為內德·史密斯定了規矩,他就真的會帶一床小被子到教員值班室值夜班。
有他做榜樣,沒人敢推諉。
當內德校長退下去之後,這項規定就慢慢演變成了現在的“規矩”:被排到夜班的全都是新入職、軍銜低、住在員工宿舍的單身漢。
不光教員們的排班規則變了,學員們值夜崗的方式也不再是最初的模式。
原本每個人站四小時崗、巡四小時邏、再補四個小時覺的設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三年級學員可以進值班室倒頭就睡,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兩組人痛苦地站六個小時崗、巡六個小時邏。
所以溫特斯在升到三年級以前,他最痛恨夜間勤務。
因他平生一大愛好就是睡覺,睡眠不足時他尤為暴躁,而且會產生嚴重的自我毀滅傾向。
所以溫特斯升入三年級之後,每逢值夜崗他就會往值班室床上一躺,呼呼大睡。
他睡得心安理得,因為在他看來,他該值的班都已經在前面兩年值完,現在也該輪到他睡覺了。
人類的這種心理,就是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多帶有明顯欺凌意味的不合理規則能夠存在並長期存在的原因。
因為這些“欺凌系統”都保留了一個上升渠道,保留了一點希望,它是這樣向那些被欺壓的人承諾的:“你只要忍受現在的痛苦,將來也有你坐在別人頭上那天。”
所謂媳婦只要不死早晚能熬成婆婆,資淺的單身漢教員們早晚也能升官娶媳婦,低年級的軍官生早晚也能變成三年級的學長。
所以大家心裡有了點希望,於是就都咬緊牙關忍著,等著自己能欺負別人的那天。
但是他們卻往往沒有意識到,這種“被欺凌者/欺凌者永動機”的設計實際上讓所有人都承擔了更多不必要的痛苦。
連值三次“八小時勤務四小時睡覺”的夜崗經受的折磨,也沒有值一次“苦熬十二小時第二天還要上課”的夜崗多。
一位名為特雷曼/Treean的絲國賢者評價這種畸形的系統時說:“必須要有一代人熬過艱苦的被欺凌時期,卻足夠高尚不再欺凌別人,方能斬斷這種迴圈。”
這次執勤,溫特斯沒有像以前那樣往學員值班室裡一鑽倒頭就睡,而是扛起了長戟準備去巡邏。
這倒不是因為溫特斯覺悟有多高,現在的他不可能想到那一層。
事實上今天原本不該他值班,他是特意和別人換到了今天,就是為了來找巴德的。
巴德也是聯省共和國人。但和艾克不一樣,他的家不在圭土市,而是在出了圭土城西門還要走一百多公里的一個小村莊。
聯盟國陸軍軍方——準確地說是聯省共和國陸軍軍方有一種“辦學校”的狂熱愛好。
這種愛好理論上應該是從“開補習班”的內德元帥身上繼承而來,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雖然有了“陸軍軍官學院”培養初級軍官,但這顯然無法滿足聯省共和國陸軍的辦學熱情,於是他們又設立了“陸軍軍官預科學校”培養陸軍軍官學院的學員;
接著又設立了“陸軍幼年學校”培養陸軍軍官預科學校的學員。
溫特斯就是九歲時進入了陸軍幼年學校海藍分校,從此走上了一條沒得選擇的職業道路。
但你以為這就算完了嗎?當然沒有。雖然在其他加盟國只設立了幼年學校,但在山前共和國境內,狂熱辦學主義者們又接著開設了陸軍啟蒙學校給陸軍幼年學校培養學員。
照這種無限套娃的趨勢發展下去,終有一天我們一定能看到陸軍幼兒園、陸軍早教班和陸軍胎教班出現在聯省共和國的大地上。
這種恨不得從孃胎裡就開始培訓軍官的奇怪理念導致了一個情況:
雖然理論上陸軍軍官學院招生要求裡從來沒有“必須是陸軍預科學校畢業生”這一條;
雖然陸軍軍官學院每年都舉辦不限條件的入學考試面向聯盟國招募生源;
但從來就沒有幾個非預科學院出身的人能考進這裡,一個面試關就攔住了絕大多數外部考生。
面試官們自認絕對沒有帶著任何偏見,實在是“外部考生差的太遠”,“一點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