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圍攻(七)(第1/3 頁)
瑪吉特島
臨時渡口
聯省人的進攻藉由晨霧的掩護髮起。
帕拉圖人準確地預測到了這一點。
聯省人的第一拳也沒有打向主教堡,而是對準了“叛軍”的渡口。
帕拉圖人同樣判斷出了這一點。
所以聯省人的身影在霧氣中浮現時,早已就位的白山郡步兵團的火槍手們沒有急於開火,而是耐心地等待著命令。
不同於在震天戰吼聲中衝鋒陷陣的帕拉圖人,聯省步兵與蒙塔步兵一脈相承,視沉默與紀律為勝利的基石,在戰場上無論進退,都絕不狂呼亂叫。
目睹聯省人在悄無聲息中快速前進,胸牆之後的白山郡老兵立刻意識到,今早來的這批泥巴佬,絕不是昨晚那些新兵蛋子。
在一片寂靜中,雙方的距離越來越短。
“再近可就太近了,”新晉軍士波喬緊張地低聲提醒,“中尉。”
阿蘭尼·亞瑟輕輕搖了搖頭。
等待,繼續等待。
汗水從波喬的額頭沁出,在下頜滑落,在胸牆上摔得粉碎。
一直等到聯省人的身體輪廓清晰可見,甚至波喬已經能看到他們纏在手腕上的火繩的暗紅色餘燼,中尉的吼聲才在波喬耳畔炸響。
“開火!”
小軍鼓奏出急促的鼓點,曾在悲號河谷之戰中使用過的旗幟,在陣地中央展開。
波喬大罵著按下發射杆,與戰友們一起打出一輪精準的齊射。
鉛子在濃霧中劃出一道道軌跡,像是一柄柄無形的長矛,被擲向敵人的軀體。
阿蘭尼看到處於聯省人的散兵線最前端的尖兵,毫無徵兆地一頭栽倒。
在他的視野範圍內,還有不少敵人身形一滯,被“釘”在原地,但是他們依然沒有發出任何噪音。
直到尖厲的哨聲在霧牆後方響起。
聯省佬的反擊隨即到來——一連串鉛子被潑向臨時渡口,渡口周圍的木柵欄被打得噼啪作響。
還有些鉛子穿過柵欄的間隙,飛向柵欄後方的胸牆,在胸牆上激起朵朵土浪。
阿蘭尼一個不留神,被沙土迷了眼睛,視線頓時一片模糊。他跌坐回地上,倚著胸牆,咒罵著,大聲呼喊著勤務兵的名字。
軍士波喬被嚇了一跳,緊忙抱起中尉,發現中尉只是迷了眼睛之後,才鬆了口氣。
他把中尉交給勤務兵,撿回火繩槍,咆哮著裝填彈藥,繼續向聯省人射出仇恨的彈丸。
勤務兵慌忙地解下水壺,幫中尉清洗眼睛。
不能視物,讓阿蘭尼簡直急得要發瘋。
但同時他又很慶幸,慶幸昨晚緊趕慢趕,在臨時渡口周圍搶修出了這道柵欄,否則現在四處飛濺的,就不會是鉛和木,而是血與肉。
然而下一秒,中尉耳畔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音。
恢復視力的阿蘭尼轉頭看向身旁,剛剛還在中氣十足地大罵聯省佬的波喬,頭蓋骨已經被掀了起來。他躺在地上,頭顱不自然地向後仰著,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直勾勾瞪著天空。
阿蘭尼只是怔了一下,波喬的屍體就被拖走,酸奶似的腦容物淌了一地,又一名火槍手補了上來。
阿蘭尼盯著地上的頭骨碎片看了半秒,然後推開勤務兵,拿起波喬的火繩槍。
“繼續開火!”阿蘭尼大吼著按下反射杆,“殺光他們!”
隨著雙方的持續射擊,硝煙進一步遮蔽了戰場視野。
臨時渡口內的白山郡士兵已經幾乎看不清柵欄外面的情況,只能盲目地開火。
而藉著煙與霧的掩護,聯省工兵抵近到柵欄前方。
令人毛骨悚然的鈍擊聲隨即響起,彷彿聯省人不是在用斧子斫木頭,而是在劈砍這處陣地的軀體。
“保護柵欄!”阿蘭尼拔出佩劍,焦急地大喊。
圍繞著臨時渡口攻防戰,立刻進入到最慘烈的短兵相接的階段。
帕拉圖人用上了他們能用上的所有武器,不惜代價地殺死柵欄另一邊的聯省人。
聯省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一名白山郡士兵剛剛刺死一個聯省佬,下一刻就被火槍近距離放倒。
聯省人的工兵也不斷被帕拉圖人槍斃式地近距離射殺。
遠處的主教堡也傳來喊殺聲和乒乒乓乓的槍聲,按照原本的佈置,主教堡上的火槍手應該在聯省佬進攻渡口時,打擊聯省佬的側翼。
但是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