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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親眼看見女兒沒事。陸靜笙看她這樣,心也軟了,低聲說:“檢查過了,我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不用擔心。”李愛蘭看著她,眼睛裡都是眼淚,悄悄吸了吸鼻子:“沒事就好……公司麼,沒關係,燒了再來過。關鍵是人留著,才有盼頭。”陸靜笙點點頭,也有點尷尬:“媽我還有點事,晚些時候再回家找您……”陸靜笙就要從她身邊走過,李愛蘭擋住她胳膊,陸靜笙回頭。“別急,我還有件事要問你。”李愛蘭說,“你跟陳叔說,想盡辦法找到唐景璐,殺了她,是嗎?”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是。”李愛蘭琢磨了一下,說:“你爸在停車場等你,有話跟你說。”“我沒什麼好跟他說的。”提到爸爸,曾經是她最敬仰的人,現在想起來真是讓人發笑。李愛蘭沒再說話,看著陸靜笙坐進電梯,小季向李愛蘭問候之後跟著進去。“你就不能不去?”李愛蘭語氣幾近哀求,陸靜笙從未見過她這樣。自己的女兒自己最瞭解,陸靜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硬她只會比你更硬,但如果軟下來,她可能也會心軟。陸靜笙的確心軟,李愛蘭雖然企圖干涉她的生活,但說到底媽媽很愛她,她不想讓她擔心。人來到這世上爸媽教說話,帶著走路,呵護著長大,但不能保護一輩子。人生路上競爭激烈,愛恨情仇刀光劍影都得靠她自己擋下來。“別擔心。”陸靜笙思來想去就只留下這句話。她當然不會有事,她豈能輸。來到停車場往車的方向走,昏暗的燈光下有個人站在她車邊。是她爸爸,陸長駿。陸長駿這十多年來基本上沒變過,一副圓框眼鏡,短短的頭髮,站著的時候背挺得很直,雙手喜歡背在身後,等待別人先說話。他的某個習慣和愛好能保持很長時間,保養得當,時間在他身上如同靜止了般。陸長駿一點也沒變,但此刻陸靜笙怎麼看他都覺得陌生。五官裡透著一股讓人討厭的感覺,做任何表情任何事都很虛偽。陸靜笙把目光移開,繞過他要上車。“靜笙。”陸長駿叫住她,“你真的要這麼做?”陸靜笙沒回答。“陳叔已經洗手不幹很多年了,你一句話他就要重拾舊業,他的家人就要提心吊膽。你知道這件事發展下去會演變成什麼樣嗎?你這是讓陳叔殺人……陳叔看著你長大,你真的要這麼做?”陸靜笙:“你擔心的是陳叔,還是別人?如果陳叔不做,我還有別的人選,你讓他自己來跟我說。”說完作勢要上車,陸長駿拉住車門,眼眶發紅道:“是,都是我的錯,我沒能想到當年的一時衝動會釀成這麼大的禍端。對你還有個姐姐的事我一直不知情……”“姐姐?”陸靜笙反問,“什麼叫姐姐,不是你隨便在外面播個種就能領回家讓我喊姐姐,我沒有姐姐這種東西。我不管你知不知情這和我沒關係,這件事是她向我挑釁,動手傷了我最親近的人,那是奔著對方的命去的。你想當和事老是不是找錯說教物件了?回去告訴你女兒,讓她藏好了別被我逮著,我一定以牙還牙。”陸長駿還想再說什麼,陸靜笙把門一關,命令小季:“開車!”小季看陸長駿在敲車窗不知在說什麼,boss的話不能不聽啊……就算對方是boss的老爹也只好得罪,畢竟是boss給她發工資。陸靜笙撂過不少狠話,沒一次像這回這麼難受。離開停車場時,從後視鏡裡看見陸長駿站在原地,雙臂垂在身側,忽然就老了十歲。每個人心裡都有神祗,一隻成長道路上的標杆。對於沒有宗教信仰的國人而言,或許父母就是信仰。陸靜笙在拋下陸長駿時,心中的神祗轟然倒塌。像在大風大浪的海面上忽然失去了燈塔,叢林裡丟失了光。關於信任和執著變得很可笑,現代社會是由利益和金錢堆積而成的高塔,大家都在往上攀爬——這件事她以前明白,現在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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