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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駿坐在那兒,雙手撐在膝蓋上,明顯的眼袋、下垂的肌肉、眼睛裡的紅血絲和白髮都在說明他的無力。他老了。“你叫……唐謹陸,是嗎?”陸長駿緩緩地說。唐景璐沒回應。“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很抱歉,這是我的過失。三十多年前我犯了一個錯,沒有及時彌補,想著可能這個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被掩蓋,往後再也沒人提及,它會消失。我雖沒再見過你媽媽,但聽說她過得很好,丈夫很有本事,我就放心了。原本以為這樣的各自安好會一直持續到我生命終結,沒想到……錯了就是錯了,錯了就要償還。若是不管不顧,它很有可能惡化,形成我們都無法控制的局面。”陸長駿抬起頭,看著對面魚缸上唐景璐的倒影,“就像現在。”陸長駿緩了緩說:“你恨我很正常,但這件事和你妹妹和阿姨無關,你要討伐就討伐我一個人吧。”陸靜笙插話:“誰是她妹妹!陸長駿,你只有一個女兒,你想清楚。”陸靜笙從小就是個有禮貌的孩子,長幼有別她一直做得很好。她也有自己的個性,不是氣極絕不會直呼父親的名字。陸長駿眼裡有淚,對唐景璐說:“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母親,更對不起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兒。我一心想要成功,拋棄了很多本應該堅持的東西,任何人對我的怨恨都是應該的,我也願意承受。”唐景璐身子搖晃了一下,冷笑:“對不起?應該的?這種話就能把我該有的人生還給我?如果不是你我能活得很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你說再多也彌補不了任何事,也挽回不了任何事。”一直沉默的李愛蘭發話:“為什麼你會覺得你的人生被奪走了?覺得過得不好?週一茹和唐志鳴都那麼愛你。”提及週一茹,唐景璐看了陸靜笙一眼,繼續冷笑,沒回答她。李愛蘭接著問:“你媽媽為什麼那麼年輕就去世?她得的什麼病……”唐景璐覺得自己還在這裡跟陸家的人對話特別可笑,槍口轉移對準了李愛蘭:“我不想聽任何解釋和懺悔!我只要你們全家都死!”——————————————童幼寧這一刀插-進自己腹部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就像是切菜切肉一樣隨意。一刀進去,再拔-出來,許影千心跳幾乎停止,連白蘇都有點暗自驚訝。童幼寧按著傷口,慢慢靠近,血往下淌,很快將她的長裙染紅。汗水和因疼痛失血蒼白的臉都與她的笑容不符。許影千知道,她在強撐。“這樣夠不夠?”童幼寧問。白蘇看著她。“不夠?”童幼寧舉刀再刺,許影千失聲喊道:“住手——!”童幼寧微微低下頭,嘴唇被她咬出一排血痕。拔刀時沒什麼力氣,動作變緩,站也站不穩。童幼寧沒學過什麼格鬥技術,也不強壯,她只是比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刀□□的時候,血隨著刀刃往外濺,汗水把她長髮都沾溼了。童幼寧繼續靠近,虛弱又溫柔地看著許影千,向著她而來。“這樣夠嗎?”童幼寧問白蘇,“不夠的話,我再來一刀。”白蘇從容道:“你再靠近,你的女朋友腦袋不保。站在那兒別動。”童幼寧停下腳步。白蘇:“童小姐也真會討便宜,捅自己兩刀以為我就會心軟,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用你聰明的腦子好好想想,你最值錢的可不是你的腹部。”她抬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比劃了一下,“臉。”許影千眼珠轉向白蘇。童幼寧的笑容也消失了。“在自己臉上劃兩刀,我就放了你們。”許影千忍著窒息的痛苦,啞著嗓子喊:“不行,絕對不行……童幼寧你……要這麼做,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童幼寧也不多想,刀尖對準了自己的臉。“童幼寧!”就在她要下手的那一刻,許影千什麼也顧不上,將先前田埂裡摸到一直藏在口袋裡的玻璃碎片揮出來,往身後扎。她就是要激怒劉斐,就是要劉斐開槍。只要少了她這個籌碼,白蘇根本威脅不到童幼寧!劉斐見她手裡有尖銳物,本能地撤了一下身,與此同時他的身上忽然多了一個紅點。“咦?”劉斐思緒才一轉,一記冷槍打在他身上,應聲倒地。童幼寧在來的路上通知了劇組的人,更是報了警。這一系列的對峙和自殘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警察到來。警方的狙擊手埋伏在暗中,終於找到了最好的時機。白蘇被這一槍分神,童幼寧猛地一步跨上來,一手握住她手中的刀刃。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似的,童幼寧死死握住白蘇的武器。白蘇一個翻身便將童幼寧壓倒在地,舉起刀要往下刺的時候,數把槍抵住她的腦袋、胸口和後背。“別動——放下武器——!”警察動作奇快,就這麼一個動作的時間,他們便從暗中躥出來,將白蘇包圍。童幼寧散著頭髮在她身下,這個姿勢充滿了壓倒性,可她還是輸了。童幼寧睜開一隻眼,半側著臉看她,嘴角露出一抹勝利的笑意:“本來還想放你一馬。”警察將白蘇和劉斐帶走,急救人員過來將童幼寧和許影千分別接上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