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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喲,嘟嘴幹嘛,給我掛酒壺啊‐‐&rdo;梁父捏捏她的臉,輕輕地,揉揉的。林艾眨了眨眼睛,昂起頭,閉上雙眼,兩條淚珠滾落,滑進了脖子裡,涼涼的一片。&ldo;爸爸,姐姐怎麼哭了‐‐&rdo;女孩子稚氣的聲音響起。&ldo;姐姐很疼‐‐乖,坐好,不然,你的手也會很疼的。&rdo;是啊,是很疼,心疼的都要疼出一個窟窿了。爆竹噼裡啪啦地響著,黑夜如同白晝,夜空中璀璨的煙花,五顏六色,像繁星一般。林艾站在手術室門口,微微抬著頭,脖子僵硬了,可她一動未動,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眼睛死死地盯著&ldo;手術中&rdo;三個字。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人勸說她。這一個除夕,沒有歡樂的春晚,沒有熱騰騰的水餃,沒有喜慶的紅包,有的只是一顆寂寞、孤獨、擔驚受怕的心。林艾跑出去時,滿眼淚水,她就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後再也沒有一絲力氣,趴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劇烈的咳著,肺都要咳出來了。原來她竟然跑到了木子河,兩岸的柳樹,光禿禿的,河岸上掛起了很多漂亮的大紅燈籠,還有各種各樣的花燈。河面風平浪靜,河水再也不像兒時那麼澄淨了。她撿起一個扁扁的小石塊,斜斜地彎下腰,用盡力氣想河面扔去,在河面上連續擊起了三個水花,沉落了。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輕輕地,緩緩地。冷風呼呼地吹,放眼望去,整條河岸只有她在獨自徘徊。大家都在家幸福地準備著年夜飯吧。河畔的風無情地吹著,吹落了眼角的淚,卻帶不走內心的悲傷。看著天邊,明明是蔚藍一片,為什麼她覺得天空的顏色和心情一般,是灰灰的。在河岸的冰冷的石凳上一直坐到傍晚,遙遠的天邊火紅,夕陽的餘暉照滿大地萬物,卻獨獨照不進她的心。清醒了,仍舊要面對。回到家,老舊的小區,小孩子成群的拿著從家裡偷偷轉移的鞭炮,在大院裡放著。一會兒響一個,伴隨著笑聲。他們的幸福就是這麼簡單,很容易滿足。她要的幸福也很簡單,為什麼卻遲遲得不到呢?樓道里依舊漆黑一片,原本就窄小的空間,堆滿了雜物,有時候兩個人相遇都要避一避才好過去。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走到自己門口,大門仍然是下午她離去時的樣子,敞開著,裡面一片漆黑。那一刻,她的腦袋裡有一根玄砰然斷裂,隱隱中她知道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了。&ldo;媽‐‐&rdo;她大叫了一聲,房間裡似乎都能聽到她的回聲,恐慌、淒厲。衝進房間時,她全身的血液靜止了,那一幕,直到很多年之後一直盤旋在她的腦袋裡,母親披散著頭髮,躺在地上,身體蜷縮著,全身冰冷。林艾牙齒咬著唇,血滴慢慢的滲出來,嘴唇上鮮紅的一片。她就這樣雙手圈住母親,沒有淚水,沒有呼叫,一直等著救護車的到來。這一晚,醫院冷清的可怕。手術室門開啟時,醫生摘下手套口罩,擦擦額頭的汗。&ldo;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rdo;林艾見人出來,立刻衝了上去。&ldo;病人腎衰竭‐‐換腎‐‐&rdo;她斷斷續續地聽了幾個字,後面的話她再也聽不進去了,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