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第1/1 頁)

&ldo;好啊。&rdo;朱燁以為他說花園，誰知話音剛落便被他攔腰一抱拋了起來，直飛出護欄之外。嘭然一聲輕響，巨大的白狐躍出露臺，凌空將朱燁接在背上，落地，一個輕巧的緩衝，接著便舒展身軀，馱著他躍進了寂靜的夜空。在海城這種人口密集的城市裡，墨斛很少會這樣明目張膽地以靈獸態奔騰，朱燁心裡又是意外，又冥冥中感覺到了什麼，伏底身體，長臂摟住了他脖子。墨斛在樹冠上跳躍，速度快得像一顆拖著彗尾的流星，穿過城市邊緣，很快便到了海邊，停在一塊寂靜的沙灘上。朱燁從他背上跳下來，脫掉鞋子放在一邊，赤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夜風習習，吹動海浪，波濤輕柔地撫摸著沙灘，留下細碎的貝殼。墨斛化作人形，同樣赤腳走在他身後，兩人相隔不遠，就這樣默默走著，亦步亦趨，若即若離。良久，朱燁停下腳步，雙手插在褲兜裡，回頭：&ldo;說吧。&rdo;墨斛神色複雜，幾次欲言又止，終究咬了咬牙，道：&ldo;阿燁，我要跟白諦回去一趟。&rdo;從看到白諦出現的那一刻起，朱燁就隱約料到了這樣的結果，這麼長時間以來，白諦和他的七個弟子安安穩穩住在這裡，絕口不提離開，就更讓他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白諦是須怡界的執法者，雖然作為妖族和魔族的首領，昧姝和墨斛都可以透過天梯來到人間界，但決不能破壞兩界之間的平衡，更不能染指普通人類的生活。現在昧姝已經被滅，墨斛儘管沒有她那樣報復社會的惡劣情節，也做了不少出格的事，甚至於和自己結成魔婚……這一切的一切，遲早要做個瞭解，這一天，也遲早會來的，他早就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墨斛不說，他也不想提，一方面是出於逃避，另一方面，他覺得應該相信墨斛，相信他會做出妥善的安排。&ldo;對不起。&rdo;墨斛低聲說，隔著兩米遠的距離，英挺的面孔逆著月光，藏在黑暗的陰影裡看不清楚，聲音裡的痛苦卻一覽無餘，&ldo;我答應過你不再說這個詞的，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對不起，阿燁。&rdo;朱燁的心尖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得扯了一下，又酸又疼，連話都說不出來，只定定看著他。墨斛頓了頓，道：&ldo;我破壞了兩界平衡，白諦要我回去須怡界，本來我們已經結縭，你是可以帶著孩子和我一起回去的，但我拒絕了他的建議，我知道你離不開這裡，孩子也離不開你。&rdo;朱燁張了張嘴，澀然問：&ldo;那你呢？&rdo;&ldo;我也離不開你。&rdo;墨斛低聲地說，&ldo;可我不能違抗白諦的命令，他是須怡界的執法者，而且……我打不過他。&rdo;朱燁聽他最後一句，不禁想笑，嘴角翹了一下，卻是笑不出來。墨斛接著道：&ldo;小葵花是魔子，本來也不能留在人間界的，我和白諦反覆談判過，他同意孩子留下，但要封印他的魔靈，魔靈被封印以後，小葵花就和普通人類的小孩一樣了。我仔細想過，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件好事，昧姝已經死了，龍廿九也死了，你有一定的巫修，手裡還有隨身靈，人間界不會再有人威脅到他的安全，讓他以普通孩子的身份留在你身邊，我很放心。&rdo;朱燁默然，有一瞬間甚至產生了&ldo;不如跟他一起回須怡界&rdo;的念頭，但只閃了那麼一下就否定了，這裡有砂爺，還有朱家，他不能就這麼任性地一走了之，他不能把這麼大一副擔子都壓在父親頭上。頓了一會，朱燁問：&ldo;那你呢？&rdo;&ldo;我會回來的。&rdo;墨斛一字一句地說，&ldo;魔修一共有九重，修到沿著海濱步道一路西行，沿街均是異域風情濃厚的老房子，拜占庭式的木質小樓、教會、猶太教堂……朱燁在一家舊宅改良的咖啡館門前停了下來，坐在臨街的鐵藝圓桌旁邊，一個明顯有著猶太血統的侍者過來為他點餐，殷勤地建議他來一杯招牌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