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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兒子毫無血色的面孔,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心底隱隱作痛,但同時又有一股邪惡的情緒蔓延出來‐‐該死的,那個人終究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痕跡,真是不可饒恕!巫承赫感覺自己躁動的意識雲像颶風一樣翻滾膨脹,似乎要將他的理智吞沒,他掙扎著抓住了漢尼拔的衣袖,想要懇求他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醫療儀器忽然發出尖銳的蜂鳴,提示他的體徵已經到了危險邊緣。&ldo;哭出來吧,寶貝。&rdo;漢尼拔沒有叫醫生,而是輕輕抱起了兒子瘦弱的身體,將他攬在懷裡,輕輕拍他的背,&ldo;哭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的。&rdo;巫承赫本能地抵制這個訊息,他哆嗦著推漢尼拔的肩膀,用力推他,卻被他緊緊抱在懷裡。漢尼拔的懷抱堅硬而冰冷,制服的紋路硌痛了他的面板,精緻的肩章讓他覺得寒冷,一切都與金軒那樣不同。&ldo;不!&rdo;巫承赫深呼吸,竭力屏住眼淚,他發著抖,抓住漢尼拔的衣服,單薄的手背暴起淡青色的血管,&ldo;我不相信!&rdo;&ldo;噓,都過去了。&rdo;漢尼拔撫摸他柔軟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聽到他瀕臨崩潰的聲音,心中不知為何反而泛起一絲快意。他想象兒子在自己懷中哀哀哭泣,想象他的眼淚濡溼了自己的制服,然而當他鬆開手,卻驚訝地發現巫承赫根本沒有哭。巫承赫眼眶通紅,眼淚蓄在眼瞼裡,像有光芒在閃爍,但他忍住了沒有哭,只是大口吸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蜂鳴聲漸漸緩和,直至消失,巫承赫鬆開手,緩慢地躺下去,閉上眼睛,良久,沙啞道:&ldo;遺體還沒有找到嗎?&rdo;&ldo;是的,小行星地貌很複雜,有很多沼澤和叢林,還有一些猛獸,時間太久,我們不敢肯定他的遺體還是否存在。&rdo;漢尼拔看著兒子虛弱的面孔,心底的驚訝悄悄蔓延,握住他冰冷的手,道,&ldo;夏裡,請你理解我,我不能為了一個人的遺體讓那麼多人去冒險,即使他是你的朋友,總統的弟弟。&rdo;巫承赫的指尖神經質地抽搐著,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點了點頭:&ldo;是的,爸爸。&rdo;他太懂事,太理智,漢尼拔有一種奇特的無力感,又有一種發現寶藏般的欣喜,握著兒子的手,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指腹傳來,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愉悅。巫承赫靜了一會,睜開眼,道:&ldo;謝謝你告訴我實情,我很累,想睡一會。&rdo;&ldo;好的。&rdo;漢尼拔親吻他的額頭,將燈光調暗,溫柔道,&ldo;睡吧,我還有公事要處理,稍後來看你。&rdo;漢尼拔走了,房門關閉,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巫承赫翻了個身,將臉埋在枕頭裡,眼底那汪水終於無法控制地滑落下來。水滴落在枕頭裡,很快就被吸乾了,只在枕套上留下淡淡的痕跡,巫承赫想起那天在空間站,他看著b區被毀,所有人葬身火海,也曾為他們流了眼淚。但那是不一樣的,那時候他還有鬥志,還有勇氣,因為金軒還在他身邊。現在金軒沒了,他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卸掉了似的,整個人連手指都不想再動一下。那是唯一一個,可以跟他分享秘密的人,哪怕他不是自願的,哪怕很多時候那傢伙都很討厭……巫承赫並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躺了一會,他漸漸冷靜下來,坐起來擦了把臉,然後開啟了自己的個人智腦。總統的訃聞已經發出來了,非常簡單‐‐阿斯頓大學在讀博士金軒,在與加百列基礎學校的合作專案中遭遇恐怖襲擊,不幸遇難,終年二十四歲。阿斯頓大學茲定於三日後在敦克爾首都公墓舉行追悼會,因遺體尚未尋回,暫不舉行葬禮,等尋回後,遵照死者生前遺願,捐獻給阿斯頓大學醫學院。下面是金軒簡單的履歷,因為太過年輕,履歷很短,無非是求學經歷,和一些學術、藝術方面的成就。末尾簽著總統的名字:金轍。巫承赫胸悶得厲害,心臟一抽一抽地疼。他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開始搜尋這次事件的相關報道。雖然金軒遺體尚未尋回,軍方封閉了大多數訊息,但還是有少量資訊流傳了出來‐‐原來襲擊他們的是自由革命軍殘部。數月前漢尼拔的&ldo;四分衛&rdo;艦隊協助第二集團軍對自由革命軍展開圍剿,令他們元氣大傷。一個月前,圍剿進入尾聲,漢尼拔將&ldo;四分衛&rdo;調回,誰知第二集團軍疏於防範,竟讓一支小型艦隊逃出了包圍圈,躍遷至加百列軍港附近。經過圍剿戰,自由革命軍殘部對漢尼拔恨之入骨,得知巫承赫要離開加百列去小行星做實驗,便兵分三路,一路直擊空間站,一路阻擋巡邏隊,一路牽制前來救援的近衛軍先遣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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