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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睡了一白天,不靠點穴當真睡不下去了,又怕肖竹心中不寧,只得放緩呼吸,裝作睡著了的模樣躺著。過了許久,才聽他收起桌上紙筆,房間外又響起了鳥類撲楞翅榜的聲音,從遠到近直透入房中。他不知折騰著什麼,過了許久才把那鳥送走,然後關上窗戶,閉鎖房門,坐到床邊寬衣解帶。到這時我才想起來,這房間不是我們住客棧時那樣的裡外間,而是隻有這麼一張床。我躺下時又大咧咧地佔了當中,他一會兒上來肯定是要挪動我的,我是裝睡好還是裝著叫他鬧醒了好?沒等我糾結出結果來,房中便響起一道風聲,桌上蠟燭叫他隔空打滅,我眼前一時暗了下來。再下一刻肖竹已經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半個身子都不客氣地壓到了我身上。他稍一低頭,鼻尖就頂到了我顴骨下面,輕嗅了幾下,忽然低低笑了兩聲,說了句:&ldo;314159……&rdo; 兩個肖竹轉天肖竹早早地就起了床,等人沒影子了,我才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洗漱。這一晚上叫他壓得連氣都喘不勻了,也沒怎麼睡著‐‐這人真黑啊,我不就是沒注意佔了他的地方嘛,他也不能拿我就當床睡吧?起床後我就在房裡吃了點東西,然後就覺著精力重新旺盛起來,想出門溜達溜達。我這麼個青春活潑的年輕人不能一天到晚關院子裡耗著,總得出門放放風,可找不著帶路的……大不了不往遠處走,記著點院名,差不多了就往回走唄。我在客院門口認真看了看牌子,叫聽松院,比我家那鶺鴒院、鵂鶹院什麼的一溜鳥名可有意境多了。院裡那五株老松也是枝幹嶙峋、虯勁古怪、陰風慘慘、鬼氣森森,讓人不禁想起《世說新語》上一句妙詩:&ldo;張屋下陳屍,袁山間出殯。&rdo;看風水就是個出命案的地方,只要肖竹不攔著我,這回無論是情殺還是仇殺還是變態殺人事件,我一定都能解開,讓&ldo;真相只有一個&rdo;的名言重現世間!最後看了一眼聽松院的招牌,我就順著院牆開始遛彎。山莊中小橋流水,迴廊屈曲,雖然在漢中,建築風格倒像是蘇州園林那樣精緻曲折,外加佔地大了數倍。順著牆不知怎麼就走進了一道回廓之後,我遺憾地發現,好像是不知道剛才是從哪轉過來的了。再往回走卻怎麼也找不到那趟迴廊,身陷在怪石花叢之間,忽然聽到了水聲‐‐對,剛才我就路過了一片小溪,順著水聲應該能找著回去的路!側耳細聽了一陣,我終於確定了溪流的真正位置,從一道遊廊裡橫穿過去,繞過一片假山,便看到……其實是隱隱約約先聽到有一絲稍高了些的呻吟聲,然後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那兒看時,就看見了一角豔粉色肚兜搭在菊花枝頭。以我名偵探的眼力和推理能力保證,我是撞見了xx現場。一般情況下,我應當立刻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扭頭離開現場。可是回頭能回到什麼地方我已經不知道了,只有那道水聲傳來處才是我回客院的唯一線索。……只盼著他們早點完事,別發現我吧!我果斷地蹲了下去,藉著周圍花草掩飾身形,慢慢移動到一片假山中,盡力不發出聲音打擾那兩人。不過我看他們倆也快完事了,聲音一聲比一聲大,還夾雜著&ldo;那老頭兒能讓你這麼爽嗎?&rdo;&ldo;他怎麼比得上你&rdo;之類特殊的調情用語……真特殊,特殊到最後他們竟開始討論起了怎麼除掉那老頭兒和他那三個兒子。哪怕不是我這樣的名偵探,聽到這麼有針對性的對話也能推匯出,他們要殺害的,就是毓賢山莊的主人楚莊主,和他兒子……我昨天好像還聽他大兒子介紹了自己的名字來著……管他的,用楚一、楚二和楚三來代稱更容易記。可惜他們說得並不多,只是約略提了要趁著楚一的婚禮除去這一家子,至於犯罪手法倒沒說太具體。這樣沒憑沒據的我也抓不了他們,就是抓了,到時候人家抵死不認,說不定還要反咬我一口,說我誣陷他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那個女人一定是楚莊主的妻妾之一,而那個男人必然不是楚莊主。呵呵,我精研宅鬥法門十三年,也看過多少樁姐姐們和嫡母庶母的案例,對付這種人還有個更好的法子‐‐在宅鬥中最容易把人打成炮灰的就是私通罪,若我現下就捉了他們兩人的奸往楚莊主面前一送,他們的犯罪計劃就不得不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