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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堂主自眾人身後走出,淡淡看了我一眼,向著教主躬身施禮:&ldo;既是教主有命,屬下自當竭盡所能,將一身所學教與阿聞。不過阿聞一旦入馬哲堂下,就是我教正式弟子,須嚴守教規,刻苦精進,不能再如今日般放縱無禮。&rdo;我本來以為教主就夠喜怒無常了,敢情旁的領導幹部還不如教主。一想到成了馬哲堂的弟子之後要挨訓挨鞭子,我就不由得有些瑟縮,偷眼看教主,心裡盤算著怎麼向他求情,讓我自學成才的好。看了他好幾眼,教主也沒理我,而是狠心地把我推給了魯堂主:&ldo;正該如此。阿聞,還不快向魯堂主道謝?&rdo;看吧,我就有不好的預感!這就從被無辜帶入邪教組織的普通路人,一步邁成邪教堂主的學生了。將來衝淵教叫政府抄了,我鐵定是跟著進監獄的那撥,別想輕易出來了。我含悲忍淚謝過了教主和魯堂主的栽培之恩,散會之後就跟著進了馬哲堂。堂中有一座藏經閣,藏滿了教祖與前幾任教主和教中大能的著作,而我作為教主親自交託給魯堂主的特別學徒,目前工作就是謄抄教祖文集。抄了一天書,魯堂主終於肯放我回主院。我身上衣衫單薄,大半夜的凍得幾乎走不動路,只能一邊運功取暖一邊循著記憶走。路上樹影重重,岔路遍佈,怎麼也找不著回主院那條路,反倒是林中不時傳來嗚嗚風聲與低沉的呼吸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在不知 黑化我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些危險。自打進入了馬哲堂,我就像被洗了腦一樣,很難保持思想上的獨立自由。越是研究教祖所著的典藉,就越覺著那些經文與我的深層意識暗暗相合,甚至在做練習題的時候,我基本上都能得到90分以上。我甚至還偷偷研究瞭如何在答問答題時抓得分點,這種行為實在太可怕了。但更令我覺著危險的還是不久前發生的那件事。那是今年夏天的全教大考之時。衝淵教有個傳統,就是每年新年之前和夏至前後都要舉行一次全教大考,不僅總壇,外頭各分壇的上層人物都要回教來參加考試。先考理論再較武功,最後論這一年教化民眾的成績,三科綜合起來,進行全教大排行,優勝劣汰,以定職稱工資浮動。我剛入教那年因為身份低微沒能參加考核,直到正式定崗為馬哲堂講師之後,才有了參加大考的資格。而那件事,就是在政考時發生的。政考一向是筆試,規矩也和考科舉差不多,是在一處平如刀削的峰頂,圈起一個院子,當中建無數隔間。考生都被禁制武功、換上制服送進隔間,以防仗有人著武功抄襲或交換答案。而考場當中設有六個監考點,監考老師自早至晚巡視考棚。考試共分三天,頭一天考選擇判斷;第二天考簡答、問答題;第三天寫論文,至少三千字不算標點。就在第二天考試開始後不久,我鼻端隱隱聞見了一股血腥味。那味道漸漸濃了起來,自我身後那考棚中,還傳來了極輕微的滴水聲,從聲音判斷應當是在離地面不遠的地方流下來的。當時我的心裡就像有把野火燒起來了一樣,眼前的卷子才答了一半兒,就怎麼也寫不下去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聲音傳來之處。就連一點點悉索的摩擦聲和腳步聲我都聽得清清楚楚,反倒是眼前的卷子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