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1 頁)
三人互相使了一陣眼神,最後是看著最年輕的姬總管站了出來頂罪:&ldo;信得人不少。滌洹真人這一來,半個分壇的人都得坐不住了。不過您放心,咱們這些老人兒可不信這個,咱們都是堅決的無產階級唯物主義鬥士!&rdo;仨人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生怕我這個教主面前的紅人回去說一句什麼,他們屁股底下這椅子就保不住了。我一想到榮成他們這一路的模樣,心下就難免慼慼,自己定下了主意,也不在他們面前露什麼口風,只叫他們看好了滌洹真人,晚上把我和榮成他們,還有滌洹真人,都安排在一座客堂,裡面也不必再住旁人了。李壇主做事利落,晚飯後就把房間排好,把各人所住的房號都寫了下來給我。回到房中開啟單子,我心底就沒來由地一陣浪濤洶湧,眼前猛然出現一個披著斗篷、戴著草帽、臉上帶纏滿繃帶的怪人懷抱一顆人頭自窗外一閃而過的場景。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怪異畫面從我心底湧中,有房間剖面圖的,有死屍的,有一群人圍著屍體勘察的‐‐無數殺人詭計從我腦海最深處一湧而出,帶著鮮活的色彩和極熟悉的形象。我緊捏著那張紙站著,竟不知身在何處,不顧隨著這些熟悉記憶一起泛起的劇烈頭痛,極力回想起來。直到一隻手落在我肩上,有人拿軟布輕輕在我額頭上擦拭,腦中那道看不見的牆才終於開啟一條極細窄的縫隙,眼前鋪現一片圖畫,左上角顯示出幾個中文夾著平假名的大字‐‐名偵探柯南!我猛然攥緊那人的胳膊,閉上眼細看那幅畫面,卻又覺著頭腦一片空白,那幅畫面也好、文字也好,全都消失無蹤,身上全無力道,抓著那隻手軟軟脆倒在了地上。不,我還想起了一個名字!&ldo;青……青……&rdo;還差一點,我明明能想起來的,怎麼就說不出來呢?被我抓著的那人躬下身來摟住我,輕聲說道:&ldo;別想了,你的大腦會受不了的。我知道你想記起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慢慢來,別急著,他不會怪你的。早晚有一天都能想起來的。&rdo;我甩開那個人的手,按著膝蓋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床邊捂著臉坐下。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當初教主應當只是替我抹去記憶,怎麼會不僅在記人臉和認路方面都出了問題,而且這麼出名的漫畫的作者都想不起來了呢?我抬起頭,有些懨懨地看著那人,也是一身道士打扮,大約是李壇主他們派來的知客。這種道士怎麼能理解我的心理,於是我頹喪地揮了揮手:&ldo;先出去吧,我沒事,叫他們一會兒送宵夜時少送點,有盆水煮魚就夠了。&rdo;那個道士垂眸笑了笑,顯得格外清聖悲憫:&ldo;聞公子,宵夜吃得太油對心腦血管不好。我看你也累了,不如早點睡吧,明早我再請廚房幫你做你愛吃的?&rdo;他的話音傳到我耳中,我才漸漸反應過來,嗅覺也重新恢復靈活,聞到了他那一身沉沉香氣。原來是他,可他怎麼會到我房中來的?我看了他一眼,無聲地詢問他的來意。他還是會看人眼色的,低頭問道:&ldo;貧道有一位道友想到觀中掛搭,可否請聞公子允准?&rdo;真有肉票的自覺啊,不過肉票怎麼會把朋友往綁匪手裡送?既然他誠心誠意地問了,我也大發慈悲地回答道:&ldo;想必真人這些日子與那位道長夜晚傳信,早把地址告訴他了?那位道長打算何時過來接應真人?&rdo;他神情中似帶著幾分無奈:&ldo;小道還帶了眼睛,看得出聞公子是主事之人,不得公子准許也不好叫他上門。那位道友說來實是可憐,他家中有個妹妹,因婚姻不好,想叫我隨他回去化解……&rdo;我聽他說了一個為了弟妹操碎了心,如今家庭瀕臨破裂,妹妹都嫁出門了也沒顧得上結婚的英雄大哥的故事,越聽越覺得心裡酸楚難當,一時控制不住自己,一個&ldo;好&rdo;字就吐了出去。那位真人走了以後,我才咂摸過味兒來‐‐我怎麼就叫這種過期多少年的狗血家庭倫理劇忽悠得答應讓個不知來歷的人進到青城分壇來了呢?悔得我暗地吐了半口血,窩在房裡想了一宿,到天亮時又覺著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青城分壇這麼多兄弟,應付不了兩個外來的道士麼?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下藥下毒布陷井,怎麼不能把他們的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