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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態度太過真誠,鄭衛倒是相信了他是真不想娶公主,絕非出於虛偽的客套。他身上的氣息更是溫煦,扭過頭對任凝說道:&ldo;令郎器量宏大、性情忠直,且又不受官爵美色誘惑,真是難得。而且能以鍛骨期的修為硬接下刺客致命一擊,武道修為也足夠紮實。我實在喜歡這孩子,所以今天才厚著臉皮不請自來,想要令郎給我做個弟子。&rdo;武道修為夠紮實和做他的弟子有什麼關係,他不是隱逸大儒,專研論語嗎?何況要讀書也不必跟著他讀。鄭衛學問雖佳,卻不怎麼會教弟子,平常自己盛張女樂於幃幕後,讓弟子們在幕前讀書,教了幾十年也沒教出一個成器的弟子來。也就是他自己學問精深,名聲在外,才能年復一年騙那些不諳世事的年輕人來求學吧?任卿與他曾經是同僚,自然不會有真正的少年見到世外高人的感覺。可是這一世的鄭衛已不是大儒,而是當世少有的幾個大宗師之一,據說已經接近了還神圓滿的陸地神仙境界,整整高了正準備衝擊大宗師的任凝兩個小境界。武道需要苦修,更需要高屋建瓴的指點。得鄭衛這種境界的高手指點一句,甚至勝過數十年苦修。所以任凝才不管他家裡養著多少歌伎舞女,聽聞兒子能入這位大宗師門下,臉上便透出了喜悅的光彩,起身施了半禮:&ldo;小兒頑劣,以後就要托賴前輩教導了。不管前輩有什麼需要,我滎陽任氏一定盡力滿足。&rdo;鄭衛神情也十分愉悅,躬身還禮:&ldo;城主太客氣了,我一見令郎便覺喜愛,可見是師徒緣份早定。我授徒時絕不藏私,來日必定還給城主一名大宗師。&rdo;這兩個人愉快地決定了任卿的未來,讓他給鄭衛行三叩九跪大禮,定下正式的師徒名份。鄭衛在自己開的關山書院‐‐如今叫關山武道院‐‐裡收了許多學生,卻都只是記名授功,不是一對一指點的正式弟子。任卿算是他的開山大弟子,禮儀自然格外鄭重,行足禮數之後就規規矩矩地站在師父肩下。任卿分不出是認了前世下屬當師父,還是認了個完全不會教徒弟的師父更悲劇一點,反正他是兩項都趕上了。而且有師徒名份壓著,以後只能腹誹兩句,前世那樣想說什麼說什麼,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人家文章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當別人弟子真是件令人憂傷的事。 徐家鄭衛認了這個弟子之後,根本不打算讓他回家拜別母親、收拾行李,直接就要把他帶走。他的理由也相當充分,完全是為了任卿好,由不得當父親的不答應:&ldo;皇長女遇刺一事雖然推到了王貴人身上,可天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這件事與羊氏脫不了關係。任卿才得兼備,羊後必定不會讓皇長女得此佳婿,說不定在路上安排了什麼。這孩子不如直接隨我回關山武學院,免得中了羊家的算計。&rdo;前世鄭衛開的是關山書院,這輩子連名字都沒換,直接成了武學院,恐怕教學方式也和前世一樣不靠譜。任卿實在不想這麼早就跟他走,任凝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也捨不得。可是想到兒子能早一天受到大宗師教導,也就狠下了心腸,拉過他教訓道:&ldo;待大朝結束後,你就隨著鄭前輩回華亭吧。以後好生練武,不可任性,別辜負你師父的教導!&rdo;至於他自己,既然想到了羊皇后一家會對他兒子和未來兒媳不利,這種事就絕不能姑息。任卿隨鄭衛西下之事可以暫且瞞下,這一路上羊家不來生事最好,若是真敢打他兒子的主意,他有的是時間設下陷井,切斷羊家幾隻爪牙。宮中也不能再出事‐‐羊後獨佔聖寵的時間太長了,趙昭儀那裡也需要一些更進一步的助力。趙氏寒微,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親友,還有誰比公主未來的婆家更合適插手此事呢?趁著大朝還沒結束,任凝便和宮中佈下的眼線聯絡,拉近與趙昭儀宮中的關係。任卿雖然知道他將來的大敵其實是這位謀朝篡位的公主而不是佔正統之位的皇后和太子,可他也管不了父輩的安排,只好自己回房努力練武,準備將來有一天親手擒拿逆賊。他一片拳拳報國之心,竟被人傳成了為了配得上公主而努力練功。這訊息長了翅膀一樣飛入禁宮,招來了他根本不願意見,卻總是莫名其妙扯上關係的白明月。他穿著一身素白襦裙,披帛當風而起,裙裾上還沾了點點桃花瓣,手中執著一把綃金邊白絹紈扇,扇上繪著一枝桃花,正如他這個人一樣帶了幾分過於凌厲的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