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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扶著他的內侍是凡人,就連這劍氣餘波也消受不得,當場氣絕,將白明月也帶得坐倒在地。這一劍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雙眼瞪得極大,目光中凝滿恨意:&ldo;原來你有法子剋制這鎖靈銬,隱忍不發竟都是為了今天!你怎麼知道徐紹庭今日能找到陣眼的?&rdo;任卿一語不發,左手從頭上抽下長簪揮舞起來,劍氣順著簪身溢位,在空中合成一把短劍的形態,轉眼就斬殺了幾名殿角侍衛。也有機靈的內侍用力抓著鐵鏈往後拖,企圖帶倒任卿,可任那鏈子繃得多直,任卿都筆直地站在那裡,渾如不曾受力。又是一道劍光亮起,趙源終於反應過來,一把將白明月護在身後,衝上來抬掌打向任卿。血光迸濺,染得趙源半張臉都是溫熱的鮮紅,左眼前一片血霧,模糊不清。但奇異的是,他並沒覺出多少痛苦來,只是掌中不知接著了什麼東西,溫熱柔軟的,抓著時感覺十分熟悉,熟悉到讓人不敢相信。鐵鏈落地的聲音沉沉響起,趙源沒被血霧遮住的那隻眼看到任卿自己撞上了他的手掌,能打穿三尺城牆的掌風狠狠拍在那具並不算壯碩的身體上,卻好像沒能造成一絲傷害。不僅沒有傷害,下一道劍風來得更快更狠,他下意識伸出左手去接,手上還拿著的東西明晃晃地亮在他眼前‐‐那是一隻修長白皙,指尖略帶薄繭,卻完美得足以令少女讚歎的手。可這手現在和手臂斷開,面板上染滿了血跡,傷口處血管筋肉略略收縮,再也顯不出任何美感。&ldo;我的手斷了,趙大人身上可帶了傷藥?&rdo;他的聲音竟還十分平靜,好像那隻手不是從他身上落下的,不是被他親手斬斷的。趙源一時被嚇住了,愣愣地點了點頭:&ldo;倒是有,就在懷裡……&rdo;他只來得及說這句話,就再也開不了口了。最後一道劍光割開了他的胸膛,幾枚瓷瓶從重重衣襟中滾出。任卿撥開他的屍身,撿了幾粒止血收斂的藥服下,聽著系統扣除聖母點的提示音和引導者拼命阻止他傷害白明月的呼喊,嘴角略略挑起,露出一抹無論多麼森寒也會被人當作溫暖善意的笑容。&ldo;你為了殺我,竟不惜斷自己一隻手麼?&rdo;白明月眼瞳縮成針孔大小,終於拋棄了一切幻想,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殺機。靜靜躺在地面的白玉陣盤忽然破碎,外面的天彷彿裂開了一層似地,無數碎片從空中落下,又露出了外層真正的、更璀璨的星光。白明月臉色鐵青,猛地嘔出一口鮮血:&ldo;不可能!這座大陣不會那麼容易碎的,明明還該有一道傳送陣擋在外頭……&rdo;他不敢置信地摸著碎裂的陣盤,卻又立刻警醒過來,抓了一把破碎的玉片,強提起真氣,天女散花般扔向任卿。這一下子又損耗了他不少心神,剛剛平靜下來的氣血再度翻湧,又吐了一小口血出來。只消爭取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夠了,他在這座大陣中還套了座傳送陣,儘管此時陣盤已毀,但憑他的鮮血和真氣也能啟用,將他傳送到早前安排好的那個秘境裡養傷。等到傷愈之後……等到……沒等到激發陣法,白明月的眼中便映出那道毫無停滯地奔向他的身影。空中碎玉被任卿不費吹灰之力地收入掌中,竟是一彈指的工夫都不用,人就已翩然落到他身前,用那隻完好的手掐住他的後頸,右臂伸到他腿彎處,用力託了託,把他打橫抱在懷裡。腳尖一點,又把那隻斷手踢到空中,接到白明月懷裡。&ldo;衛王殿下,請隨我回玉京吧。&rdo;任卿大步踏出殿門,走得極慢極穩,除了臉色略嫌灰暗,竟像個從未受傷的好人。白明月在他手裡掙得臉紅氣短,卻無法讓他的腳步停上半分,眼中赤紅如血,又忽地笑了起來:&ldo;真是命啊,上輩子你就阻止我奪下江山,為此連死了兩回。這輩子又是如此,你不怕再死一次嗎?還是說,你只不許我稱帝,卻不管你那好師弟徐紹庭?&rdo;他態度強硬到底,只是掙扎的時候竟不敢碰那隻斷手,甚至目光也不願意往上落一下。任卿砍的哪裡是手,分明就是對他的情意,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緣份,是他順利登基、與他共享這天下的可能。為什麼他總是要逆自己的意來行?白明月心中悲憤交加,左手攬住任卿的的後頸,撐起身來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這一下他盡了最大的力道,本擬在他唇上咬破一道傷口,嚐嚐這麼狠心的人血肉是什麼滋味,咬了半天卻連個印子也沒留下‐‐那雙唇十分軟糯,分明沒用什麼罡氣護持,卻怎麼堅韌到了咬不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