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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縱橫忽然打了個呵欠，江白素立時渾身繃緊，向那邊望了一眼便即轉過頭來，皺著眉頭喃喃自語道：&ldo;這是該叫小教主還是該叫三公子……&rdo;我終於忍不下去，拎了她的領口把人弄起來，當面威脅道：&ldo;你再說一句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rdo;她立刻捂上嘴不再言語，我便放開她的手，要她將魔教此時的人員分佈都告訴我。她緊緊捂著嘴坐到了桌邊，只趁著窗外透入的月色，指尖蘸水在桌上寫下白軒彌一派的人名和山上新換的佈防。天色將亮，江白素便要回去。我攔住她道：&ldo;你的行蹤瞞不過白軒彌，回去未必有什麼好下場。我現在已不是我孃親生之子……就算是，做母親的也總要偏疼小兒，更不會為你一個小小堂主留心。你先替我辦一件事，過幾天我掌了權你再回來不遲。&rdo;她身形頓時停下，我自縱橫胸前拿出那塊貼肉的玉牌，在房中尋出墨汁正反拓在了一張帕子上，教了江白素當如何使用，便抱起兒子踏出門去，推開了那位寫手的門。&ldo;白兄好生勤勉，這一夜竟未曾擱筆麼？&rdo; 兄友弟恭他桌上依舊是字紙凌亂，手中緊握著一支細筆，睜著一雙大眼，極無辜地看著我：&ldo;嵐兄起得好早，可是客棧住得不舒服？你看我這裡亂的，哪裡下得去腳。還請嵐兄略等一等，我收拾好這些東西便出來。&rdo;我的目光只在那堆字紙中隨意掃過便即收回，裝著沒看見那摞紙當中隱隱透出幾點是硃批痕跡，點了點頭道：&ldo;白兄且收拾，小兒禁不得餓，我先帶他下去吃些東西。&rdo;我和縱橫安安心心地吃了頓早點，白作家才從樓上一步三搖地晃了下來。我立時關切地迎了上去：&ldo;白兄一夜辛苦，又寫了多少了？&rdo;他步伐都有些不穩了，眼角眉梢卻是一片滿足之色：&ldo;遇見嵐兄之後，我的文思真如裸奔……真如泉湧，這一夜又是一萬字了。照這速度下去，兩個月之內便能將這本書完結了。&rdo;我二話不說便從他手中接下新稿，如飢似渴地讀了起來，讀了幾句才想起來我跟他說過不識字，便又撂在桌上問道：&ldo;白兄可真了不起，我這樣的粗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讀書人……不知這本書結束了，下本兄臺打算寫什麼？&rdo;他的笑容一時黯淡了些，卻又即刻抹去了那絲沉鬱，上半身向我這邊傾了一傾：&ldo;能寫完這本已是我平生之願，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rdo;我反手拿住了那隻將將拂到我手背上的手，將它移到了稿紙堆上：&ldo;承蒙賢弟不棄，愚兄正想聽聽後續情節，還請賢弟為我讀來。&rdo;他在紙上摸了幾把，攏起來拿到手中，卻隔著紙張看了我一眼：&ldo;這樣兄臺賢弟地稱呼實在是太生疏，咱們雖然萍水相逢，但已經以文字交心，兄長直接叫我弟弟就是了。&rdo;稱呼而已，算得什麼？我微笑著向他一頷首，叫道：&ldo;弟弟。&rdo;他低低應了一聲&ldo;兄長&rdo;，立時低下頭念起了新章，念罷之後又將那沓紙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站起身來提議道：&ldo;弟弟忝為地主，兄長新來，理當由我作東，請兄長遊玩一番。如今天色正好，若兄長不棄，咱們便在周圍看看風景如何？&rdo;&ldo;好。只是我帶著孩子，人多的地方也不便去，咱們先去書肆看看你那些已經出版的書可好？&rdo;四十本，一千兩百萬字，照我看書的速度，足夠看兩個月了。雖然是bg轉bl的，但是架構好創意多，總比我爹那些膩膩乎乎愛來愛去的文好看多了。我這個新出來的弟弟別地兒不說，會寫書這一點是真可愛。我倆真正翻臉之前，就看在他這筆好文采份上我也要待他客氣些；便是真翻了臉，我也盡力留他性命，把他鎖起來專替我寫文也就罷了。雖是早已知道這個弟弟文采不凡，在書肆之中見了那套硬皮精裝版帶全綵插圖的《鬥破天元》，我心中仍是不免肅然起敬。第四十一本的預售已經展開得如火如荼，一人多高的大圖片廣告就立在書店外頭。他還有一件事沒完全騙我‐‐他的筆名就叫天涯，比起我用兒子的名字，他倒還更磊落一些。我抱著兒子立在廣告牌前看上面的劇情簡介，縱橫卻是喜歡那色彩豔麗的圖畫，在我懷裡伸著手要去抓。那伸著手晃動小身子的模樣當真可愛，我伸手便要將那畫撕下來給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