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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那群姑蘇美人已經不在外頭唱了,屏風也早撤去,屋裡照得一片亮堂。倒是秋嵐緒披著衣服半躺半坐,在身邊看著我。我心中警鈴大作,連忙伸手向下一摸‐‐還好,衣服還穿在身上。姓秋的坐起身來,十分隨意地問了句:&ldo;你醒了?&rdo;我立刻點了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他在背後突然來了一句:&ldo;今天那女人說得不錯,煙兒歌唱得十分好。那年他剛穿過來,正趕上我壽辰,便在這宮裡獻歌一曲,聽過的人無不如痴如醉……我自然也是。&rdo;玉嵐煙擁有一切穿越女該有的美德,唱個歌算什麼,跳舞彈琴做飯縫衣裳他肯定沒有一樣兒不會的。我本來想下床的,不知怎麼就走不動,坐在那兒攥著被單聽他說話。&ldo;其實煙兒不會唱歌,我打小撫養他長大,這孩子性情十分乖巧,我和他都知道他活不過十六歲,然後就會有個人見人愛的人頂替他過下去。&rdo;怎麼不說那小受的事了?誰想聽你什麼師徒情深的故事啊。我等了半天等不到下文,便轉過頭去看他,卻見秋嵐緒抬眼望著窗外斜陽,久久才接著說了下去。&ldo;他什麼也不會,也不大親近我。他曾和下頭人說過,怕我太親近他,等到那天會心裡難受;他還說過,那個人會替他好好孝敬我,要我只知道那個人好就夠了……&rdo;真是個好孩子,可惜死得早,我看他比那個陰陽怪氣的小受強多了。他目光轉到我臉上,神色竟似有些悽苦:&ldo;煙兒死後,我果然不記得他了,只記得新穿來的這個煙兒的好。十幾年撫育之情,竟比不過作者輕飄飄的幾個字,我這個師父做得,當真也不配聽他叫我這聲師父。&rdo;誰不是這樣,我當初見了那個小受,也差點為了他拋卻江山手下不要,按著作者的思路去跑劇情呢。我一時心痛,鬼使神差地安慰他:&ldo;咱們都是書裡的人物,作者怎麼寫當然就得怎麼做,難過也沒用。人有生老病死,咱們江湖人更是在刀口上討生活,就是你的煙兒不被人穿,你又能保證他活到多久?&rdo;秋嵐緒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沉默許久方才低聲答道:&ldo;你說得是,江湖中人哪有能得善終的。我兒若不是被你穿了,也不過幾個月後就要喪命,更不會替我秋家留下子嗣。仔細想來,你穿過來於我也沒什麼害處,我倒有些遷怒得過了。&rdo;頭一次聽姓秋的說人話,我都有些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有筆紙在手,我甚至得拿出來記下這話,做為我平生所歷最奇詭之事流傳後世了。他微微抬手,便拉住了我,神色已是平靜下來,和緩地問道:&ldo;你也和煙兒一樣會唱歌麼?我現在倒想聽聽曲子,只別像那女子唱的那般叫人心亂就好。&rdo;他還真當我是男寵了?我心下一怒,翻掌甩脫他的手,起身便向外走去:&ldo;本座不是賣唱的,秋宮主要聽曲子還是去找那些姑蘇美人吧,恕本座侍候不得。&rdo;他低低嘆了一聲,在我背後緩緩說道:&ldo;這倒也是,你雖然也是穿越者,到底身上什麼光環也沒開。那曲子煙兒唱了人人驚豔,你唱來至多和那女子差不多少,還不如咱們早些安寢,也好養胎。&rdo;話音未落,他便已在背後環住我的腰身,手在小腹處輕輕撫摸。我掰了那手幾回掰不開,只好舍著臉面求懇:&ldo;昨天安得夠了,下個月再說成不成?不信的話你叫孫大夫來……&rdo;他的手又是一緊,在我耳邊嘆道:&ldo;本座雖然不幸,沒有個孝順兒子,但對你的身體卻不能不愛惜。今天早上孫大夫雖說你身體雖然見好,但前些日子搓磨太過,還要多加補養才行。&rdo;我咬了咬牙,橫下一條心道:&ldo;本座便也綵衣娛親就是了,宮主且請放手。&rdo;他果然依言放手,踱到桌邊自己倒了杯茶喝,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那女人唱的歌我本來也沒聽幾句,現在要唱出來肯定是不成,要唱我會的姓秋的肯定也知道不是未來的歌……沒法子,那就唱外國的吧,料來他也聽不懂龜茲語和英語有什麼不同。我開口便唱,一句句荒腔走板,全無一字在調上。龜茲語我也學得不怎麼好,詞更是隨口就改,順口就吞,聽得秋嵐緒兩手幾乎要捂在耳朵上。我於是唱得更歡,看著姓秋的臉色一時三變,最後竟有些發青,拍桌叫道:&ldo;夠了,住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