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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便解下披風斗笠,朱煊接過來放到熏籠上,帶他到桌邊坐了,自己也坐到一旁,徐徐斟酒,直視著他問道:&ldo;王爺究竟有何要事,這般急著見我?&rdo;宣帝接過酒杯一口飲盡,起身緊握住朱煊的手:&ldo;阿煊,吾欲為大事,你可願幫我?&rdo;握了許久,朱煊也沒個反應。宣帝的手心都攥得發熱了,才終於聽到了一句回話:&ldo;皇上年後便要封你為皇太弟,這些日子又加恩無數,兄弟之情深厚至此,滿朝文武都為之感佩。王爺竟不思感恩,反而要做亂麼?&rdo;宣帝的眼睛慢慢閉上,手也撒了開來,重新坐回椅上。朱煊都能說出這種話來,看來群臣應當也都是一樣的心思。就如淳于嘉說的,人心現在不在他這裡,就是朱煊助他成了事,他也不是伐無道,而是弒兄自立,名聲定然要壞了。難不成他只能這麼忍下去了?可成帝還有兩年才能自取滅亡,這兩年當中,還不知會出多少事。萬一此事洩露出去,他一樣是身敗名裂,且負著孌寵之名,恐怕更難稱帝。倒不如舍著背一個弒君之名,起碼不必再受此欺辱,登基之後再修史書……他重新睜開眼,直望進朱煊眼中:&ldo;阿煊,我將為大事,你要助我。&rdo;朱煊嘆道:&ldo;你特地叫人約我在這裡,原來就是為了商議謀反之事。王爺,你要我為你出生入死,揹負汙名,總要給我一句實話。當初七王奪位之時你都能耐得下心韜光養晦,怎地到了新朝沒幾天,就要謀反了?&rdo;宣帝不答反問:&ldo;阿煊只管說肯不肯幫我。若不肯,你也可以向成帝告發我,我不怪你。&rdo;朱煊冷笑一聲:&ldo;你又這樣。旁人面前你都溫良恭儉讓,在我面前就換了這副臉子,我只要稍稍問你一句,你就拿這話來頂我。當初明帝還在時,你幾個哥哥都沒這麼跟我不客氣過,只有你事事都要做主,指使得我團團轉,我還偏偏跟中了蠱一樣,跟你最要好。&rdo;那是因為他的王霸之氣技能滿點嘛。想到自己這無敵技能,宣帝心裡稍稍舒服了些,態度也放軟了幾分,起身親自倒了杯酒敬給朱煊,站在他身旁說道:&ldo;阿煊不知,成帝立我為儲實無好意。將來我一入景福殿,生死便全攥在旁人手上了,若一徑忍耐,只怕將來連埋骨之地都沒有。成帝性好猜疑,你如今過得也未必如意,倒不如助我起事。大事若成,我必待你比成帝更好。&rdo;他在那裡分析利弊,侃侃而談,朱煊卻並不接話,眯著眼端著酒杯,窩在椅中不知想著什麼。宣帝說到了一段落,停下來喝了杯酒,才看出朱煊已是神遊天外,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那手還未碰到朱煊的肩頭,便被斜刺裡伸來的一隻手箝住,擰了半圈,反壓在他背後,將他緊緊按在桌上。宣帝猝不及防,疼得幾乎落下淚來,一聲痛呼沒能忍住,從喉中透了出來。朱煊被他的聲音震醒,手遽然鬆開,連忙替他捋過胳膊,將骨頭推了回去,扶他坐回椅中,連連請罪:&ldo;王爺恕罪,末將一時失神,錯手傷了王爺,並非有意……&rdo;宣帝抬了抬胳膊,雖然還有些疼,但不礙行動,也就不多計較,一手扶著胳膊問道:&ldo;些許小傷,我又不是女子,哪兒就這麼嬌貴了。阿煊方才想什麼呢,竟這樣入神?&rdo;&ldo;我在想……&rdo;朱煊的眼還憂心忡忡地盯著他的胳膊,也顧不得說話,抬手按到他肩頭揉捻了起來。揉了一會兒,看到他面容舒展開,才想起來答話:&ldo;我在想,成帝登基未久,那五位皇子的後人尚在人間,萬一有哪家挾怨報復,派了刺客入宮……&rdo;兩人對視一眼,宣帝目光忽然明亮了幾分,心中一動,竟是想到了上輩子扮作舞女前來刺殺他,卻為他的霸氣心折,自願留在宮中侍奉的綠翹。記著就是他登基之後第四年,要對百越用兵時,百越王特地訓練了綠翹來行刺他。當年的綠翹麗質天成,能歌擅舞,後來為他的英雄氣概心折,死心踏地地留在他身邊做了妃子。用兵百越那時還多虧了她獻計……現在大約能有十歲了不能?宣帝心中一片溫柔,嘴角脈脈含情,微微垂下頭,目光遊移不定,追尋著記憶中美麗的身姿。 朱煊見他看了自己一眼,便柔情蜜意的低下頭,不由得又想起上山之前從他口中聽到的那句&ldo;願言思伯,甘心首疾&rdo;。朱煊倒退兩步,心中砰砰亂跳,重新坐回了椅中。他也不敢問宣帝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默然倒著酒喝。那酒已有些冷了,越喝越是涼涼地堵在心裡,吞不得吐不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