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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沐浴過熱水，宣帝的身體才算松泛些，倚在床頭懶懶地看著兩位愛臣。鳳玄到底年輕臉嫩，當即跪下認罪：&ldo;臣昨日冒犯龍體，罪在不赦，請陛下降責。&rdo;宣帝無奈地揉著太陽穴，叫他先起來。淳于嘉則是老神在在，毫不動搖地坐在床前，喂宣帝喝了碗補藥，低聲感嘆道：&ldo;昨日陛下在水閣賞雪時不幸受寒，臣與子淵恰巧入宮，便留下來侍疾，只是陛下聖體虛弱，年後朝政繁忙，怕是還要人留下伺候幾天吧？&rdo;宣帝一口口喝罷藥，又含了塊酥糖，閉目考慮一陣才道：&ldo;昨日朕偶感風寒，幸得幼道與奉卿服侍，但怕也要再過一兩日才能好轉……&rdo;淳于嘉眼睛亮了一亮，就連鳳玄都抬起眼來盯著宣帝，緊張地等著他留下自己接著侍疾。不想宣帝話頭一轉，眉宇間微微流露出不捨之意，徐徐說道：&ldo;誰料兩位愛卿因過於擔憂朕的身體，夜間也受了風寒。朕自會賜下御醫為你們診治，這幾天就不必上朝了，在家中好生將養著吧。&rdo;淳于嘉剛要開口，宣帝就皺緊了眉頭：&ldo;朕的話你不聽了嗎？你以為昨夜朕酒醉糊塗了，醒了以後還糊塗？堂堂三品大臣爭風吃醋、邀寵獻媚，簡直像個無知婦人！朕不是顧念你與朕的情份，今日就該下詔禁閉你了。&rdo;淳于嘉臉色發白，連忙低頭謝罪：&ldo;臣不敢，臣有罪……&rdo;宣帝揮手止住他的話，疲憊地說道：&ldo;你有什麼罪。昨晚若非朕也有意，你還能留在宮中麼？只是朕早說過你是朝廷大臣，朕知你用你，不是為了讓你在床幃之間替朕賣力的……&rdo; 他看著淳于嘉面上浮出幾分受傷的神色，又加意解釋了幾句：&ldo;天子無私事，更不能令便劈之人參與國事。若你真一意要搏朕這樣的寵幸，朕可就要斷了你的仕途了。你且回去反省，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見朕。&rdo;淳于嘉深吸了口氣，淡淡答道：&ldo;臣有今日，皆是陛下所賜，便由陛下收回又能如何？臣只有一事不明‐‐&rdo;他抬起眼注視宣帝，不無哀傷地低聲問道：&ldo;臣究竟何處不如大將軍？陛下可許大將軍，為何獨不許臣？&rdo;宣帝叫他噎了一下，許久答不出話來，低低嘆了一聲：&ldo;昨夜之事不許再提，你們先回府歇著吧，禁閉……就算了。&rdo;不論淳于嘉再怎麼看著他，宣帝都狠下心來閉上眼裝作不知，裝了一陣倒真睡著了。待醒來時，已是斜陽滿天，殿中盡是太監宮女列侍，淳于嘉和鳳玄倒不見了蹤影。宣帝略有些不捨，但旨意是他自己下的，也不能吞回去，便問王義：&ldo;兩位大人已回府了？&rdo;王義連忙笑道：&ldo;兩位大人神色都不好看，怕是昨晚侍疾時累著了。陛下可還要派人去賜些東西，慰問一番？&rdo;宣帝掩面沉思一陣，吩咐道：&ldo;著太醫去他們府上看看，開些太平方子……叫他們將養一陣吧。朕累了，今日先歇在文德殿，明日再回後宮。&rdo;王義神色古怪，上翹的嘴角卻是抿也抿不下去，自去安排太醫，又給備了滋陰補腎的藥膳讓宣帝彌補昨夜虧耗。其實把淳于嘉和鳳玄這麼斥走，宣帝心中也是有所不忍，可若順勢就留他們在宮裡，他就總會想起昨晚那混亂的情形，甚至晚上只怕還會……宣帝又揉了揉眉心，用力搖頭，甩開那些不荒誕不經的念頭。也不只是害羞尷尬的問題。若不加些教訓，他以後在這兩人面前，還有什麼天子威嚴？只怕只要見面，那兩人心中都會記著他那般昏聵放蕩的模樣，以後還怎麼會謹守君臣之分？雖然昨宵歡娛之感還殘留在他身上，但陪他過節的人已各自回府了。宣帝看著滿桌飯菜，卻是根本沒有食慾，略略喝了口湯便撂下筷子，看著殿中畫屏發呆。王義變著花樣開解他，卻都不見怎麼奏效，急得心如湯滾。說了幾個笑話，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徐文昭還在宮中，便小意問道：&ldo;大將軍陣前得了大勝，待他回來，陛下可要開個筵席為他慶功？說不準大軍回來時還能獻上上回那種西域美人，放到永巷做宮女，咱們宮裡也能新鮮熱鬧一陣子。&rdo;宣帝心知朱煊是不會給他帶女人來的，但一想到西戎那場大勝，心裡果然舒服了許多，面上也見了幾分笑意，笑罵道：&ldo;國家大事，也是你能胡說的？宮女自來是採選良家子，那些胡女哪兒能入宮，簡直胡鬧。&rdo;罵了兩句，腦中卻想著朱煊，修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