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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帝想著想著，就想到那回在花園中光天白日之下行非禮之舉的事，臉上微微一熱，又恨朱煊做事輕狂，叫他想到現在起來都嫌丟人。想到朱煊自然又想到了叫朱煊生生趕出京去的謝仁‐‐若阿仁沒離宮，眼下也正好在宮裡陪他過節。雖然謝仁變成男人這事給宣帝刺激不小，可就是男人也比沒有強不是？在&ldo;男人也比沒有強&rdo;這一正確觀點的指引之下，宣帝終於想起了兩個可以叫進宮來過年的人‐‐他的心腹愛臣淳于嘉和鳳玄。這兩人尚未成親，拜年送禮之類的事都還能偷歇懶，抽些工夫進宮吃頓飯總是可以的。宣帝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叫了幾個太監去兩家傳旨，吩咐王義將酒宴擺在後苑一座水閣之中。淳于嘉與鳳玄到的時候，宣帝已坐在水閣中支著窗子賞雪，身上只穿著青色常服，臉色紅潤、神情閒適，懷中抱著小小的紫銅手爐。閣中架著火盆、香爐，燻得滿室暖融馨香，外頭寒氣雖盛，卻是一絲侵不到他身上，逍遙適意得簡直如神仙一般。兩人進門時帶著一陣寒風，卻也快被室內溫度暖了過來，各各解下大氅交與太監，行大禮向宣帝賀年。宣帝伸手搖搖一招，示意他們起身，姿態極為舒緩優雅，溫和地笑道：&ldo;兩位愛卿遠來辛苦了，快請坐下，喝杯酒驅寒。&rdo;淳于嘉與鳳玄謝恩坐下，便有小太監過來替他們斟酒。二人先一同敬過宣帝，淳于嘉就取了酒來敬鳳玄，親切地叫著他的字：&ldo;子淵先有救駕之功，這幾個月來又將御林軍調停得井井有條，我一直不曾當面向你道過賀，今日正好藉著聖上御酒恭喜你一回。&rdo; 鳳玄這幾日統調御林軍，除了上朝和侍講時入宮，倒是在御林軍中的時候更長，前世堅毅的軍人氣勢也歷練出了一些，站起身來便覺淵渟嶽峙，端嚴有度。他舉起杯來，先向宣帝點了點頭，才謙遜道：&ldo;多謝大人。不過鳳玄有今日皆是托賴天恩，並非我自己的能為。&rdo;淳于嘉笑吟吟地與他共飲一杯，又問宣帝：&ldo;陛下怎地今日召臣等進宮？可是為了西征之事？可惜大將軍他們還未能擒住胡毋興宗，叫他率殘部逃往薛良格河了，不然今日必是我等一起為大將軍慶功了。&rdo;宣帝搖頭笑道：&ldo;大局已定，剩下那幾部老弱殘兵倒不至令大將軍費心。朕今日宣卿等入宮其實沒什麼正事，只是一個人過年寂寞，叫你們來陪陪。&rdo;這話聽著涵意就深遠了。淳于嘉暗暗瞥了鳳玄一眼，心中卻已難以按耐地想起了晚上要如何幫宣帝排解寂寞。他略一分神，就聽見鳳玄在旁說道：&ldo;多謝陛下惦念，臣獨居京中，若非陛下宣召，這個年也是有些難過。&rdo;宣帝訝然道：&ldo;朕記著當日賜你宅第時，是為叫你將父母接入京中的，難道他們是拋下你回鄉過年了？&rdo;鳳玄搖頭苦笑，從桌上夾了一箸羊肉，起身布到宣帝碗中。淳于嘉從容地給宣帝盛了一碗湯，代鳳玄答道：&ldo;子淵家中本就不願讓他做官，兩位老人家為此不肯住在學士府中，當初入了京就暫住在鳳御史家，沒幾天便又回鄉了。&rdo;宣帝看著鳳玄嗟嘆道：&ldo;朕本是好意，倒是誤了你了。不過你堂兄在御史臺多年，做事勤勉、大公無私，朕早前就想重用他，只是登基後事忙耽誤了。今日既提起來，朕也就不再拖延，開了筆便點他為川省學政，歷練幾年才好重用。&rdo;鳳玄連忙起身代兄謝恩，宣帝只含笑點了點頭，並不在意。這回把鳳景派出去，純是為了宣帝的私心，免得再有鳳家人干礙他重用鳳玄，一地學政的位子倒不算什麼了。這對君臣言笑晏晏地將國之公器用來謀私利時，一旁坐著的淳于嘉就有點看不過眼了。他自太監手中接過酒壺替宣帝滿上，舉杯勸道：&ldo;鳳御史剛正不阿，才學亦是人所共知，陛下是為川中士子尋了一任好官啊。&rdo;宣帝對這安排也甚得意，飲罷一杯，又讓太監替三人滿上，對淳于嘉笑道：&ldo;幼道還要再敬朕一杯‐‐去年因軍國事忙，不曾加開恩科，今年正好補上。朕打算任你為主考，可要好生替朕取士，若是埋沒了人才，朕是不依的。&rdo;做了主考，這一屆進士便都是他的門生，將來入了朝，必也都能成為他的臂助。淳于嘉倒沒想到能有這麼大的好處等著他，激動得眼眶都有些溼潤，連忙跪下答道：&ldo;臣定不負聖上恩典，稟公持正，為我大夏朝選拔良才！&rdo;他激動歸激動，心中卻是更深切地認識道，鳳玄在宣帝心中的地位怕是比他不低，否則宣帝說這些事不可能全不避諱。甚至宣帝今日特地召兩人一同入宮，恐怕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