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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除了投入工作,沒有別的什麼可以分享羅伊的寶貴時間。白天伊凡的同仁會輪流在曉竹院當班,而他們的老闆則一天二十四小時在此駐守,所以偶爾,也會有客人造訪。『嗨,這裡就沒有人想要下班嗎?』梁夢海在晚上六點跨進曉竹院來慰問。阿立看見這個原本不好應付的漂亮女人,現在變得如此親切,不知道夢海與羅伊有後續淵源的人都會被這變化給嚇到,阿立不禁有點吱吱唔唔:『呃……我們正準備收工。』夢海把一籃水果遞給他:『留著明天吃。』『噢,謝謝。』阿立受寵若驚,然後到樓上去儲備室喊羅伊,然後邊跟著羅伊下樓,邊小聲問道:『女畫家都是如此善變的嗎?她今天的態度非常……詭異,前後判若兩人。』『哈,詭異?』羅伊輕笑,『我喜歡這個詞。』率先打招呼:『梁小姐,很高興看到你來。』『沒多少日子不見,我怎麼成了梁小姐?』她裝作不滿。『ok,夢海,你絕對有實力被稱作梁女士。』『車子經過這裡,想到進來看看。進展怎麼樣?』夢海打量了一下房間,『我喜歡這個loft,至少比原來的陳設可愛多了。』『只是屋頂少點顏色,需要你來畫一畫。』『行,我已經打算轉行做油漆工。』夢海笑起來,過一會兒才問,『敬暉有過來看過嗎?』羅伊去邊上倒了‐杯現榨果汁給夢海:『如果你是指這個臨時工作室,那答案是:沒有。』『嗯,很像他的作風,你永遠無法在固定的地方找到他。』連你也找不到?羅伊想這樣問,但還是沒有說出來:『生意人都是狡兔三窟。』『告訴我羅伊,你是生意人嗎?』羅伊拾起桌上的圖紙,用英語回答地:『絕對是,沒有絲毫值得懷疑的地方。』『羅伊,你真是個漂亮又風趣的男人。』『抱歉,你該用英俊。』『噢。』夢海止不住笑意,『我用形容詞的時候總是很衝動。』『我原諒你,這是人們通常說的畫家專屬的藝術直覺。』夢海站起來:『羅伊,隆泰能與你合作是個非常美好的開端。』『聽起來像是官方辭令。』『不,只是藝術直覺而已。』她從包裡取出馨香的請諫,『一週後在起士路,我將舉行一場私人畫展,希望屆時光臨。』羅伊有些意外地接過:『當然,我一定會到場,不過我相信那一天,你一定不缺鮮花。』『那可說定了,我恭候大駕。』夢海笑著告辭。羅伊把她送到門口:『畫展上會出現出售標籤嗎?』『已經過了預定期,先生。』『下次我會記得趕早。』『展後還有場慈善拍賣會。敬暉他今天回來了,我想你應該馬上能見到他。』夢海道別後上車,流暢地駛上公路,而羅伊卻不知為何站在原地沉思了許久。等阿立叫他,他才緩過神回到屋子裡。『剛才香港的麥克有電話留言給你,可能是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一趟。』『我會回覆他,暫時可能趕不過去。』羅伊揉了揉眉心上樓去,『你先收工吧。』『行,明天安達過來要跟你討論一下這個專案的訴求重點,以便文案操作起來可以切中要害,那我先走啦。』阿立一甩門,這幢屋又只剩羅伊一個人。羅伊並不認為一個人獨處就是寂寞,他的心靈很充實,被一堆計畫、日程、會議、圖紙填滿,所以他享受個人空間。一到傍晚,他就會給自己來兩個自制三明治、一杯現磨咖啡,然後回到寬暢的閣樓,只開一盞走廊的燈,接著選了唱片架上的勃拉姆斯放入質地極佳的唱機裡,他唯一該感謝的是,這幢屋子的主人願意讓別人分享他的cd和書,還有羅伊偏愛的那張柔軟的米色沙發,從某種程度上講,歐陽敬暉有著極好的品味,並沒有時下商人身上的銅臭,至少還懂得用巴赫作背景音樂。羅伊自嘲地笑了一下,半躺在沙發裡,放鬆身體閉目養神,他總得讓自己覺得好受,這是成功男人必備的素質。突然之間,羅伊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控住了,逐漸下沉,只剩一點虛弱的習慣性的競爭意識,慢慢不知身在何處,睡意襲腦昏沉入眠……直到有個什麼東西壓迫他的身體,接著一股淡淡的檸檬刮鬍水的清香鑽人鼻腔,羅伊重新睜開眼睛,正對上俯身給他蓋毯子的歐陽敬暉,兩人均是一怔,透過那雙特殊的沉著的黑眸,羅伊看見自己驚詫的倒影,突然有了一種恍惚的感覺,幸虧這時對方已經有些歉意地開口:『沒想到你這麼容易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