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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乎是個不眠夜。考慮到云溪地塊的設計圖都已經送上有關部門進行終審,不會再有變數,因此在施工前,他都可能交由工作室的成員來處埋日常事務。那二天,羅伊就將需要交代的工作全部移交阿立他們,上午就親自訂了去另一個城市的機票,而原定於下個月去香港的行程也會準備提前兩週,這就表示羅伊的下一季旅程正式啟動。伊凡工作室的所有人都以為羅伊去了香港,其實他登上的卻是一班飛往美國的航班,而他的目的地是科羅拉多州的丹佛市,那個電話便是關於恩人的訊息。昏暗的閣樓只亮了一盞燈,淺色的光暈因為沒有那個人在而顯得不再那麼泛著曖昧的詩意,歐陽並不嗜煙,只有在極鬱悶的時候才會甘心讓自己被瀰漫的煙霧纏繞不休。一向沒有感覺到這幢屋子會有這麼清冷,只有電話的重撥鍵聲音在空氣中單調地迴盪,只聽見一個平板的聲音重覆答道:『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使用者不在服務區內。』啪一聲拉下電話線,隨手將身邊的幾本雜誌甩了出去,並重重砸在了牆上。歐陽敬暉很少暴躁,而這一次更是怒得不知為何而怒。他的臉色不大好,微紅的雙眼盯著音響架上的那隻飛機模型久久沒有移開。羅伊居然一聲不吭地打包走人了!就算是住宿舍也不該這麼失禮兼無情吧。本以為他是有工作而晚歸,哪知到十二點還是音訊全無。怕有意外,當歐陽再也憋不住打他手機,可仍然聯絡不上。歐陽很是不安,夜裡醒了幾次,一直到早上出門,他都是說不出的難受。早上又撥電話到伊凡工作室,結果果然讓他大吃一驚,那頭的設計人員說老闆昨天去了香港,歐陽聽到這個訊息,也沉不住氣了,再打電話給羅伊的助理工程師阿立,對方的說法也是一樣。歐陽覺得無法接受,他不知道為什麼羅伊會不告而別,於是立即讓秘書查了昨天下午去香港的所有航班,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羅伊的名字,這個答案令他相當沮喪,他知道羅伊瞞過了所有的人,一個人去了別的地方。等查到羅伊直飛華盛頓的線索已經是一天後。這個男人就在竭盡所能贏得他的感情之後,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甚至還沒有滿一個月的約定!他去華盛帕絕對不是因為公事,也不會是回家,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他身上還有多少不解之謎……歐陽沒法控制自己的各種猜測,除了猜疑與慍怒,更多的是憂慮。一想到那個人可能就此從自己的視線退出,歐陽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理智了,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地接近過,也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痛快地甩開過,而且是一聲不響,像龍捲風一樣,颳走了原本屬於自己的秩序和原則,令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破戒,然後當事人卻悄然隱退。他如果想放棄或是離開,大可以跟他歐陽敬暉說個清楚明白,為什麼要躲開他?想起前一日的纏綿親暱,歐陽更覺得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百味雜陳,一時不知道是羅伊瘋狂,還是自己更瘋狂。歐陽突然感覺到連找他的立場都沒有,那個約定是羅伊提出的,搞得自己完全像是被動,甚至在床上,他也沒有那麼放得開。他明明知道羅伊是那麼獨立驕傲、自我意識極強的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卻一面辛苦地維持著自尊,一面繼續扮演好社會角色。對於羅伊眼裡透露的深情,歐陽不是看不懂,只是不願承認。羅伊現在必定是想通了,看穿了他,所以一走了之,連招呼都不屑打一個,萬里之外的事都比眼前這個人重視,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如果自己還想回頭找他理論,那真是國際笑話了。不過一天的工夫,他的男女情人都離他而去,歐陽不是不失落的,他感覺這是對他自大的懲罰。其實在羅伊明確進攻時,包括他們這段時間自然和諧的生活,每一次眼神交流、言語對壘,無不充滿無窮的樂趣,閃現交融時的火星,剎那間點亮雙方的創意,使潛能無限發揮。當兩人互通工作意見時,一旦有分歧仍能夠有商有量,在對方可能犯錯時及時指出,這是最難能可貴的過程,他們不再是單純的合作夥伴,還有更多正在發生和將要發生的關係在影響著他們的判斷和行為,也許是太融合的緣故,竟感覺不到大幅度的改變,只是會在工作完結後放棄其他應酬而回到曉竹院,如果對方還沒有回到家,也不會著急,因為過不久就可以看見他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