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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視你對宙風的貢獻程度再作決定。」「好,我知道了。」「陳碩。」他又叫住我,「中午跟我去見銀盾的馮鵬飛。」銀盾計劃已經正式啟動,馮鵬是銀盾的董事長,在執行當中,雙方領頭人也需要有幾次當面的會晤,更好地討論一下細節問題,但像我這種凳子都沒坐熱的員工,立即重新獲得重要專案的參與權,不禁也有些疑惑。他解釋道:「你比較清楚這個專案,到時可以提些建議。」我沈默地點了一下頭,走出他的辦公室。下樓去,張冀雲正忙著指揮,我靠在門上戲笑:「我一來你就要搬上搬下,真是罪過。」「知道就好。」他把一個檔案盒子枕到我手臂上,整個人往我肩膀上掛,「老兄,你來無影去無蹤,我則跟在你屁股後頭轉,狼狽得可以你明不明白?你讓兄弟我很難堪啊。」「又重回主樓,哪來那麼多牢騷!又不是發配邊疆。」「別臭我了,還不是某人不要呆,老闆好歹也退而求其次,讓我張某再獲新生上前湊湊趣,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口氣酸得掉份。」我笑。「陳碩,我早說過我們不是敵人。」「你不但有自知之明還有先見之明,絕對是能人,坐樓下真是委屈你了。」「切,又拿我開心。」他晃盪晃盪捧著盒子出去了。中午會見時候一到,就和鄭耀揚一前一後開車去目的地。到餐廳門口,他才問:「吃得慣日本菜嗎?」「還行。」隔了會兒又冒出一句:「晚上我過來。」「幹嘛?」他瞥了我一眼說:「沒幹嘛。」新鮮肥美的鯛魚片,色澤鮮豔透明的煙燻三文魚,以及精緻誘人的刺身拼盆,佐以口感醇和的清酒,日式料理餐廳也鋪陳著各類壽司精選。被鄭耀揚說重了,這種東西我並不喜歡,但馮鵬飛喜歡,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統。鄭耀揚在生意場上牽就人的次數並不多,但吃飯這種小事,他不會跟人家爭,該哪兒就哪兒,吃墨西哥菜也無所謂。馮鵬飛先到,他也是精準無誤的商人,但因為出身美術世家,所以有些藝術細胞,不愛太過正式隆重的場面,比其他商人少些市儈氣,年輕有為、坦蕩守信,所以鄭耀揚也不討厭他。馮鵬飛迎上來,一眼看到我,眼神有些意外:「這位是──」「計劃草擬人之一,我的助理陳碩。」我與他握手,眾人入坐榻榻米開始正式討論合同,協調各環節,我也只是適時提一些疑問,他們兩人都不是主觀的人,分析力極強。到下午三點,鄭耀揚接到電話要趕回宙風先走一步,會談結束。我獨自到停車場取車,這時一輛白色跑車兜到我旁邊停下,車窗下搖,正是馮鵬飛。他一貫冷峻的臉此時卻流露著淡淡的笑意:「我看出你不喜歡日本料理,晚上請你吃法國大餐作為補償。」我並不作答,先把車子倒出來,然後探出車窗對馮鵬飛說:「我也不喜歡法國菜,改天請你吃印度手抓飯好了。」他也聽出我的嘲諷,笑得有些不自在,大概很少被人拒絕,而且是用這樣的言辭拒絕,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可我陳碩是個男人,沒餘地供他老兄發揮魅力。剛才這小子看著我的眼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對頭,只是鄭耀揚在這方面比較遲鈍,他一直以為自己跟別人那種性取向不是一碼事。他跨下車來,把名片遞進來,這麼高傲的人做到這一步,我也不大好意思明著挑釁他了,不曉得我陳碩什麼時候給過他暗示,他居然有膽子上來搭腔。不過嘴上已經客氣點,畢竟是合作夥伴:「馮先生,這頓飯先欠著,有時間再還。」「週末如果方便,一起去打高爾夫?」並不死心,語氣也保持溫和,這類商人一般修養功夫練到家,「還是──你更喜歡網球?」「週末再說吧。」踩油門就走,這種權勢在握的人都不簡單,一向自覺無往不利,所以能不應付就不應付。秀芳突然打電話給我,說要我去接她一下。其實秀芳手頭打雜的一大幫,她卻偏偏叫我去接,心裡也沒什麼底,調轉方向盤去了市內一家有名的攝影樓。她正在試婚紗,上來拉著我滿臉幸福洋溢,左右側側身讓我欣賞:「jpg的新款婚紗,靚不靚?」這話她應該留著對鄭耀揚說,不過說實話,的確光彩照人。我挺捧場地點了點頭:「看起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