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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年紀不適合說這話,起碼再過二十年才有資格。」她點頭微笑:「多謝忠告。」與鄭耀揚已有一種默契,在這樣複雜的外部環境下長期混戰,總有一天會出更大的亂子,我這麼做最主要也是讓他不要太為難,他為我作的讓步已經夠多,我也希望用一種新的方式來開始我與他的關係。他是瞭解我的,所以並無異議,即使前方充滿不確定,但終究有東西在維繫著,這東西足以讓雙方產生堅定的信念。那天晚上我去了風運酒廊,一杯「冰魄」下肚略覺舒爽。波地看見我,有些驚訝,於是走上來靠在吧檯邊與我攀談:「聽說你又要離開宙風?」「我的來去有這麼多人關注嗎?」「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多。」他這話挺耐人尋味,我笑答:「或許吧,大概也沒多少人想我留在宙風。從一開始,我就是個來砸場的。」「陳碩,別人說你拽,我一直沒覺得,現在知道了,你是天生這副德性。」「多謝誇獎。說我太直接也好太狂妄也好,都不重要。只是如今有一些人恨極我,讓我在這兒沒法停下。」波地神經質地笑起來:「老大拼了命罩著你,怕什麼?」「什麼意思?」我看著他的側臉。「你以為我看不懂?」我輕挑眉:「看懂了又怎樣?你覺得我和鄭耀揚罪無可恕?」「不不。但不可否認,你們兩個都是危險人物。」「呵。」我嘆笑,「那今天這酒廊的安全是不保了,我約了鄭耀揚來。」「老弟,手下留情。」他笑著向阿明嚷,「再來三杯,我請。」「我還需要保持清醒。」對波地笑道,又朝對面揚一揚手,他來了。鄭耀揚的神情有些倦怠,頹然的樣子看來挺特別的:「威士忌。」「你怎麼了?」我轉身看著他。「被一幫馬來西亞人給轟的,原先的價就是談不下來,打了三小時口水戰。」「沒想到你這麼會說。」我淡笑著把酒推到他面前,「解解渴。銀盾的貨順利出去了嗎?」他點一下頭:「中途倒沒出什麼紕漏,估計明天可以到越南。」馮鵬飛倒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波地親自在吧檯後給我調了一杯酒:「陳碩,特製&lso;血瑪&rso;,嚐嚐。」「別給他喝多,一會兒還要開車。」鄭耀揚這時居然搶過酒護起短來。我不得不笑起來:「你搞什麼鬼?」他趁勢向我靠過來,把嘴唇放到我耳邊:「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今晚,你怎麼陪我?」我不知道波地有沒有聽到他的話,但我是一句不漏地聽到了,臉刷一下紅了,這種經歷真是太久不遇,很有點尷尬。看我避開臉裝正經,他笑了:「我有說錯什麼嗎?」抬頭看波地,他正東奔西竄,裝作沒看這邊。於是我講了句:「過會兒去我那兒。」「呃?」「有必要重複一次嗎?」他的表情挺玩味:「今天的太陽方向對嗎?我想想,有幾天沒回麗月宮了──」我說:「五天。」「下個月,我來法國待一段時間。」「宙風的兄弟不會有意見?」「他們是最怕我一直盯在後頭嚴陣以待,說實話,我已經幾年沒有過假期了。」「這次是為我還是為自己?」「都有。」他伸手觸控我後頸上的尾發,被我笑著揚手擋開。「到法國,我們比一場。」「比什麼?」「游泳。」他篤定地指指我:「那你輸定了。」我探過去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輸。」鄭耀揚一愣,隨即淡笑著飲下那杯「血瑪」。每個細胞張狂地索取著那些看不見卻能清晰感知的激熱,深沈壓抑的呻吟,近似發洩的探索,溼熱的溫存、瘋狂的交纏、飢渴的唇舌交戰……不知是他誘惑了我,還是我誘惑了他,汗水浸染彼此強魄的肉體,當他衝進來時,那種疼痛與快感交織的刺激,幾乎立即令我沈淪慾海──他的發、我的手指,他的吻,我的胸口,他的眼神,我腰間的愛撫,爆發時的嘶吼……前一夜的激情還殘留在我的身體裡、記憶裡。但此刻我已踏上法國的土地,不再是驅逐和留落,心中鬱氣消散。曾經親歷過的那些灰色事件,如今若可以一一淡卻,又未嘗不是好事。但一個人真想要漂白,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我選擇在這一處與世無爭之地安身。也許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長期窩在這一小方淨土,但對目前來說,還是可取的。我對「寧靜」一詞的新鮮感也許是一年或是三年,誰知道呢,我只想稍作一些調適,使所有與我交惡的人暫時忽略我,因為我也想暫時忽略他們,彼此這麼虎視眈眈地盯著,也太無轉圜之地,難免心生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