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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呼啦散會，皓燃有些疲憊地往辦公室走，一推門，就聞見一股子陶醉的奶味。循著那味道來到辦公桌前，發現打包過的菠蘿油和牛肉三明治，幾個酥皮蛋撻已經涼了，但絲襪奶茶仍有餘溫在。記得上週跟姜守仁約見一位客戶，經過跑馬地時，皓燃曾要求在祥興茶餐廳作短暫逗留，這無疑透露了自己喜歡吃傳統茶點的嗜好，而今天桌上的吃食，除了他，就不會是別人留的了。皓燃送了一個蛋撻到嘴裡咀嚼，然後出去問蘇菲：&ldo;姜先生幾時走的？&rdo;&ldo;噢，八點一刻，不過他人可能在客房。&rdo;皓燃自然清楚房間門牌號，這是皓琳為了方便姜守仁協助週年慶，而專門為他預留的商務套房。撥了內線電話過去，果然有人接聽：&ldo;喂，你好，哪位？&rdo;&ldo;我，陳皓燃。&rdo;守仁由衷笑出來：&ldo;嘖，唯恐我聽不出是你。&rdo;&ldo;謝謝你的夜宵。&rdo;&ldo;晚餐都沒吃到，就直接跳到夜宵，可見你瞧不上那幾個菠蘿油。&rdo;&ldo;用不著這麼臭我。&rdo;皓燃拿起手邊的會議結果，&ldo;我手頭有了定案，拿來給你過目，你可以提提建議。&rdo;&ldo;既是定案，為什麼還需要意見？&rdo;守仁開始抬槓。&ldo;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建議。&rdo;&ldo;你這樣說，我會驕傲。&rdo;&ldo;我只是覺得，你常常是對的。&rdo;&ldo;很榮幸你這樣講，我在此恭候大駕。&rdo;守仁幽默地加上一句，&ldo;你發現沒？我在香港的住處往往都由陳氏提供。&rdo;&ldo;你願意的話，可以一直混跡於陳家。&rdo;&ldo;做永久房客並不討喜，請人容易送人難。&rdo;&ldo;至少不會由我口中說出。&rdo;&ldo;謝謝你給足我面子。&rdo;&ldo;應該的。&rdo;守仁很享受與皓燃之間的情趣話題，甚至有些曖昧的回合來往，那種私密的快樂，難以用言語形容，他感覺那個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樣興奮的自我暗示，會令守仁不自覺地盲從。那不知是依賴還是習慣性的聽取，都讓守仁有些飄飄然。不錯，姜守仁在戀愛，真正意義上的戀愛，雖然對方從未許諾過會成為他的戀人。守仁不在乎了，他只想默默留在皓燃身邊，有多久算多久。以前的重重顧慮，已經讓他錯失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他不想再走回頭路，即便會失去一切。但是這一回，守仁會謹慎得多，不敢再以任何身分自居，事事發乎情止乎禮，甚至連貼近皓燃身體時，也會下意識地在三分寸以外停住。很難熬很沮喪，但他不想讓剛剛放鬆戒備的皓燃再次陷入性向危機，而最終選擇疏離。現在這個充滿善意與溫情，又略帶情趣伎倆的皓燃，成了他姜守仁留在香港的唯一理由。之後的那個禮拜三，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但在鳴風打烊前，迎來的最後一位客人，對方一通電話追蹤過來，逼得守仁飆車趕回尖沙咀。皓燃坐在鳴風的吧檯邊問：&ldo;你原本說今天會留在鳴風，我才過來看一下，可助手說你出去了。&rdo;&ldo;我上午被拍賣行臨時叫去羅湖，不過現在已經回到旺角，隨後就到，你別走，就在鳴風等我。&rdo;原來沒有打算留守的皓燃，有些聽出守仁的情切，竟然不由地應下：&ldo;那……我等你。&rdo;說完又想起還與另一個人晚上有約，他猶豫一會兒，才撥出電話。&ldo;今晚我臨時有事，就不過來了。&rdo;&ldo;今天是我在香港的第一場秀，你說過要來的。&rdo;&ldo;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rdo;&ldo;皓燃，以前的你從不爽約。&rdo;對方聲音裡帶著軟軟的懇求，&ldo;我還專門給你留了最前排的座，你知道今晚的演出對我意味著什麼嗎？&rdo;&ldo;露易絲，我……&rdo;&ldo;也許你可以晚一點來，九點前進場都ok。&rdo;&ldo;那好吧……我儘量趕。&rdo;再糾纏下去，會顯得太小氣。&ldo;謝謝。你能在現場，對我很重要。&rdo;守仁趕回鳴風的時間正好是七點半，畫廊已經打烊，助手得東家令，專門留了把鑰匙給皓燃，先走一步。所以，當守仁跨進畫廊門檻，往走廊盡頭望去，只有皓燃一個人斜斜地倚在角落僅有的那張沙發椅上，柔和的光線打在他線條優美的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