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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還不錯。&rdo;僅管在心裡演練過多次,可還是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開場白。&ldo;你呢?&rdo;&ldo;老樣子……皓琳說你難請,非要親自來辦公地拿人,我拗不過她。&rdo;他瞥了眼他的腿,&ldo;聽說你受傷了。&rdo;&ldo;小意外而已,再幾周就能復元。&rdo;&ldo;那就好。&rdo;兩人的對話到此暫告段落。皓琳快樂上路,並沒有察覺車內湧動的奇異氛圍。她邊把方向盤邊興致勃勃地敘述昨天下午在鳴風畫廊的經歷,守仁則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皓琳說起畫作鑑賞的話題。在婚禮上的匆匆一瞥之後,皓琳的殷勤才算成全了本次較為直觀的會面。等到了那家新開的泰國餐廳,招牌引人食慾,守仁下車在前方周到引路,皓燃這才看清楚了他現在的模樣。川久保鈴的灰白磨舊上裝印有古老的圖騰,質感極佳的同色系燈芯絨長褲,休閒中摻入特有的禪味,慵懶懷舊風雅,同時卻透著股成熟男子的強勢和率性。這是他以前不常見的裝扮,也讓皓燃覺得有了那麼點陌生的驚悸,曾經熟悉的若即若離,換來如今安靜的距離。改變的除了那張稍顯清瘦了些的英俊臉孔,再有就是眼神了‐‐原本執迷清澈的光已經被平滑的禮節性的內容取代,刀削般的清冷,但誠摯得讓人不容置疑。這不是陳皓燃所熟識的姜守仁,而是眾人眼中那個無懈可擊又略微攜帶些不良成分的成功人士、叛逆精英。接下來迎來皓燃喜好之外的冷門繽紛泰國餐,帶辣勁的涼拌沙拉、泰式酸辣湯以及混合了椰漿的紅綠咖哩,霸道與精緻演繹多重滋味,就像他與姜守仁以往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整場晚餐,皓燃都沒有接收到姜守仁任何有暗示或關切性的注視,他們就像最普通的朋友,透過皓琳的調劑轉達彼此尚屬友好的訊號。過程中,皓燃的心情慢慢慢慢地放鬆下來,但過去與對方交流的殘餘默契也慢慢慢慢沉下去。如此的聚餐,最終是在守仁的一通工作來電之後結束,他匆匆而去,皓琳卻並不覺得掃興,擺出一副合作的姿態,起身載兄弟回家。回程路上還對姜守仁充滿溢美之辭,原來先前跟姜某見面的時候,就得了對方几幅裝飾油畫和南美犀角工藝品的好處。&ldo;你有沒發現,阿仁這趟回港,人顯得很精悍俐落了?&rdo;皓琳在車上東拉西扯,但還是那麼欣賞那個男人。皓燃只好說:&ldo;他不是一向如此嗎。&rdo;&ldo;嘖,虧你們以前挺有交情的,這點都沒看出來!&rdo;皓琳這才傷感地搖搖頭,&ldo;聽說最近他會把重點放到美國去,香港都不知道會不會再來。&rdo;聽到這一句,皓燃也覺得莫名的衝擊,衝口而出:&ldo;這裡不是還有畫廊嗎?&rdo;&ldo;這只是他的興趣,他可以給任何人經營,而不必自己出面。&rdo;皓琳今日才肯坦白道,&ldo;總之,沒有人會成為他駐足的理由。&rdo;那個人怎可事事如此輕易,來,去,深情,絕情。反覆,卻總在情理之中,會讓你錯愕,但也不能提出異議,他始終有他的原則。他回香港不會只是來參加婚禮這麼單純,他預備待幾天?又或者根本是最後一次?皓燃沒敢深想下去,也不認為對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選擇離開,或許,自以為是不比自作多情好受吧。又這樣過了幾天,就在皓燃覺得姜守仁將徹底退出歷史舞臺的時候,有人快遞了一個私人包裹給他,秘書檢查過沒有危險性,就直接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皓燃開會回來一小時後才發現它壓在資料夾下,稍有些困惑地拆包,裡面竟然放著幾帖膏藥,裡面有張英文小紙條寫著:&ldo;祖母的秘方,專從大陸空運抵達,可信,你會痊癒&rdo;。他噌地站起來,衝到門口問秘書蘇菲:&ldo;誰送來的?&rdo;&ldo;什麼?&rdo;蘇菲一時反應不過來。&ldo;包裹。&rdo;&ldo;噢,我有登記。&rdo;蘇菲翻出電腦記錄,&ldo;是尖沙咀的地址,像是個藝術社團,但沒有寫明全稱。&rdo;&ldo;鳴風畫廊。&rdo;皓燃吐出這四個字,才緩緩轉身回到自己的桌子邊。包裹、膏藥、字條,這又是什麼意思?!姜守仁。皓燃開始有些煩躁,於是去掀開落地百葉窗,拉開悶熱的領口,俊朗的臉上浮起陰晴不定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