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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天工夫,他身體已經恢復了嗎?剛大病一場居然晚上還要出去,是什麼事這麼重要,又或是什麼人那麼吸引他!跟出一段路,辰鋒就知道政申不是為了公事出門,他沒有趕往自己的工作地,而像是要去赴誰的約。一想到這裡,辰鋒心裡更是煩躁,那張無堅不摧娛樂大眾的面具被摘下,他在洪政申面前常常無法掩飾真實的自己。食指正方向盤上輕敲著,那是他平息心情的方式,控制好節奏,隨時都不要激進。車子在九龍城的一座老樓旁停住,那是一座殖民地時期的老式建築,一樓禮堂式的開間被佈置成loft結構,門口那塊「雲頂」的招牌讓辰鋒抽了口涼氣。這是林妙的個人工作室,她有自己的團隊在這裡運作,她不是尋常女子,應該是有各式手腕籠絡洪政申的心。辰鋒在對街找了個車位,然後隔著一定的距離,雖然一副置身世外的姿態,但卻忘了自己早已參與其中。他搖下車窗看那個人離開駕駛座,拿出手機撥號等待,靠在車門上的人影頎長挺拔,今天難得穿了身長風衣,更襯出他完美的身體比例。晚風劃過他剛剛刮過須的精美下巴,那張立體的比往日略憔悴的側臉,在路燈下竟讓辰鋒感到頭腦脹熱。還是這種心浮氣躁的感覺,尚留有部分緩衝的空間,可以讓辰鋒不至於再度製造不恰當的衝擊。一分鐘後,女人從正門口快步走出來,長裙配球鞋,加流蘇披肩,十足的藝術家扮相,她拖起他的手臂預備趕快引他進場,但細心的她還是逮捉到了男人臉上那一絲令人心疼的倦意,於是伸出右手,柔軟地撫上他的面頰。就算聽不見,也知道她在殷殷詢問,而政申則溫順而縱容地笑而不語,也似乎搖了下頭說句沒事,然後就將她放在臉上的纖纖五指包入自己的手心,然後拉著她進了工作室大門。辰鋒覺得自己被徹底關在洪政申的大門外。他在原地坐了五分鐘,然後最後一眼看了看那燈火通明、偶爾有笑聲傳出的英式老樓,踩下油門,離開。接下來的數日,張辰鋒和洪政申之間就只剩下真正意義上的擦肩而過。有時政申回來得晚,對方會比他更晚;有時在客廳經過時,兩人目光交會時,政申甚至還能禮貌地抬一抬下巴算打過招呼,辰鋒則是似笑非笑地說聲:「早啊。」如果不想尷尬,只能更加直接,於是兩人真的只像合租一間公寓似的,各做各的。佳樂看不懂他們演的是哪出,也懶得再插手這些傲嬌男人的事。本來是想先說服老爸把自己的婚事定下來,所以故意晾著聶風,她煩他只會扯後腿,所以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最近住在大哥家,也沒有透露老爸的交換條件就是要引洪政申回家住,聶風找不著她的人,就到處圍追堵截。要是提前讓那個流氓知道她是為了他才孤軍奮戰,那以後不就被那壞人吃得死死的了,所以佳樂樂得看那白痴抓狂的樣子。兄妹成人後,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親近,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這個大哥並不像表面上看來的那樣堅不可摧,而且,她一直覺得他不夠快樂。那個叫張辰鋒的男人,似乎對洪政申來說非常特別,但是那個不羈的男人可能並不那樣想,雖然他可能為了一時的牽絆而留下,但終究,在冷戰過後,很有可能從此分道揚鑣,到時她的那位大哥又將面臨精神和家族的雙重壓力,重新上路。真不想看到他一直這麼堅持下去,獨自承受一切。一週後的那個晚上,辰鋒去赴了陳雅清的私人party,那是個屬於年輕人的派對,很熱辣的音樂和模特兒身材的美女,調酒師來自英國,會說半調子的中文,dj是個瑞典人,辰鋒那晚難得的,喝了很多酒。他不想在重要客戶面前失態,所以及時退到花園吹冷風,然後靠坐在一架花藤鞦韆上。十幾分鍾後,陳雅清找到他。「你怎麼出來了?」她突然覺得他變得真實,「是不是不開心?」「我應該表現得很開心的嗎?」「你們男人有事是不是都不肯輕易跟別人講?」「講出來也沒有意思哪。」他總是眼中帶笑地看向她,讓她著迷。雅清覺得心臟怦怦直跳,她壓下滿腔的熱情,故作平靜地說:「以後,我可以單獨約你嗎?」辰鋒雖然醉酒,但腦子並沒有混沌,於是佯裝天然:「我一直都準時赴你約的呀。」她不想再壓抑:「我說的是,私人的約會,不計時計價的那種。」辰鋒的表情仍帶著股可惡的調侃:「雅清,你何必在我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