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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我正準備通知他。」「琴姐!」辰鋒忽然打斷她,語氣中的急切隔著電話都被強烈地傳遞,「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什麼啊,這麼嚴肅。」辰鋒猶豫下才說,「史密夫回國的事,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告訴洪政申。」「這……什麼意思?」辰鋒努力組織措辭,但是發現每個理由都缺乏說服力,於是乾脆歸結到私人恩怨上,也顧不得蔣冰琴怎麼揣測了。「我跟他因為一些私事有些誤會,我想在搬出去之前處理好。」「公私分明,你接下來要怎麼樣是你個人的事,但是如果你要繼續待在政申那兒,則需要告訴他實情。你跟他有什麼矛盾我不會插手,但也不會參與欺騙洪政申。」辰鋒的語氣陡然誠懇:「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答應你,一定會親自跟他說史密夫的事。」「那‐‐如果在這之前,政申向我投訴,我不會袒護你。到下個月我回國,你必須要有個交代。據我瞭解,政申不是心胸狹窄的人,但也沒那麼容易同原則問題妥協,他不一定會配合你,你知道這件事已經讓他犧牲了很多私人空間。」「下個月,我就搬走。」「那就好,在廣宇的套間會一直替你保留,你不必擔心無家可歸。」冰琴這話說得有些耐人尋味,且摻雜著一絲警告意味。辰鋒這次才真的有些明白,洪政申對於蔣冰琴而言,是很特殊的存在,她仍然懷念他,也時刻願意聲援他維護他,甚至會為他掃除那些可能構成不快和困擾的物件,包括她喜歡的張辰鋒。 那日辰鋒就這樣在窗邊枯站了一小時,然後回過身穿起衣服,便離開了廣宇大樓。中途又給安娜打了個電話:「麻煩幫我查一下灣仔附近有哪些同志酒吧?」作為首席秘書,安娜解決過無數來自於廣宇中人的詭異指令,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命的她,這一刻也忍不住揶揄:「怎麼,你轉性啦?」辰鋒隨便地答:「是啊,你很介意嗎?」「我倒不介意,恐怕很多人要傷心。」「傷心?人們不懂得傷心。」「這才像你嘛。」安娜邊笑邊轉其他線,「等下,我正幫你聯絡喬伊,他可是職業玩家酒吧達人,問他可比查電腦可靠。」其實辰鋒不是無聊到想去同性世界作一番實驗性的探索,他不過想確認一下對洪政申的感覺是出於本能的性吸引,還是一時的迷失,如果講得文藝些,那一切是該歸咎於空蕩蕩的寂寞,還是潛伏的真本性。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當一腳踏入慾望之地,他就後悔了,因為眼前的風騷不是洪政申的世界,青春少年的柔韌腰身和充滿糾纏的眼神,對辰鋒來說陌生而疏離。只在吧檯邊坐了不到十五分鐘,已經招來數人搭訕,也有漂亮高大的男子,但沒有一個擁有洪政申的沉著氣場,那些源於自己身體深處的蠢動,很難僅憑環境就被勾引出來。一面保持著自以為是的正常,一面卻漸漸因為一個男人的親近而動搖,又或者他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喜歡什麼人,而今不得不面臨一些現實障礙。辰鋒的酒量並不好,兩杯下肚,思緒已有些沉甸甸,腦子裡現在反覆翻攪著洪政申剛才在電話裡的聲調和口吻。其實內心可以確認的是,洪政申不是那種隨便會犧牲自己上別人床的人,那他的所作所為又為什麼如此大膽呢。那個男人明明對自己很感興趣,但那種興趣到達哪個層次和級別就令辰鋒琢磨不透。更該死的是,辰鋒發現自己不願做那個率先打破平衡的人,他不想讓自己先做抉擇,而是狡猾地將問題一再推開,對於與洪政申之間的博弈,體驗折磨和高度享受成了一場無休止的拉鋸戰。沒坐滿半小時,辰鋒便離開了酒吧,他很不習慣那些陌生男子有意無意間充滿情色暗示的勾肩搭背,那些跟洪政申給予他的感官刺激相比,都差得遠了。當晚,他回了洪政申的公寓,那時已經過了十二點。辰鋒開鎖進門,徑自摸黑進到廚房,從冰箱裡取出礦泉水喝了幾口,正打算回臥室,一轉身,客廳啪地一下亮燈,面前數公尺外是尚穿著睡衣、橫握著高爾夫球杆,一臉凶神惡煞的洪佳樂。對方的表情似在說「跟某些人同在一個屋簷下真是災難」,待她放鬆神經放下武器便說:「我最討厭賊的,現在看來,你比他們也好不了多少。」「抱歉,我以後會記得開燈。」辰鋒酒意未消,口氣有些懶散。佳樂覺得他一副欠揍的樣子,又不得不耐下性子面向他,最後尖銳而冷漠地發問:「你,在外面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