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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鋒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嘲道:「我喜歡他?呵,你真以為男人跟男人之間會當真嗎?我只是‐‐只是覺得他有時……怪有意思的,讓我有點懵。」他甩了下頭,像是要從亂麻中抽出那一根清晰的線,「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看也沒有必要再玩下去了。看來真的是收手的時候了,所以我需要一個長假讓自己回到正軌上,可不能玩著玩著真的變成同性戀。」「原以為你一直沒有搬出政申那兒是因為別的原因。」冰琴笑得很勉強,「我從來沒想過你們會真的……有那種關係。我一手導了這場戲,最後弄巧成拙。阿鋒,我只是希望你別再搞下去了,洪政申不是那種可以玩樂的物件。」「是啊,所以我現在良心發現也不遲吧。琴姐,我以後一定會注意,不會再把你的朋友牽扯進我的私生活,以免你認為我公私不明。不過我去休假的事你不要跟政申提起,就說派我去出差了,等我回來之後,自會跟他有了斷的。」辰鋒帶著無辜的眼神說著可惡的對白,沒有半點罪惡感的樣子,這才是辰鋒在廣宇的真身。冰琴的視線穿過辰鋒的肩膀,看向後方隱蔽處那個高大的人影漸漸走出來,頓時瞪大了眼,驚愕得不能自已。「政申!」冰琴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辰鋒無懈可擊的偽裝首次出現鬆動。他的手指一震,漸漸握起,隨後緩緩轉身看向那個在他眼中完美到極致的男人,「希望我明天回去不會再看到你。」政申面色鐵青。但一字一句說得鏗鏘而清晰。然後堅定地轉身離去,再沒有回頭的餘地。「政申。」辰鋒衝著他的背影叫了他一聲,聲音並不響,卻是極力遏制住聲線顫抖的結果。待那人要消失在轉角時,他接著又喊了一聲,「洪政申‐‐」五臟六腑已經在那個人出現的剎那錯位絞痛,媽的,演技太好也會死得不明不白。辰鋒當時覺得自己亂了瘋了,完全失去方寸,像沒頭蒼蠅似地追趕著自己都不知名的東西,他的內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恐懼過,他覺得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原本在手心裡,卻突然崩塌鬆散成細沙,從指縫滑落,重新拼接也難以恢復舊貌。滿心只剩一個狂熱的念頭:追上去,追上去!可是腳步卻怎麼也跟不上那人的身影。現在上去解釋顯然不是一個好的時機,辰鋒深深皺起眉,他腦子裡飛快閃過與洪政申的種種,半小時前,他們還那麼浪漫美好,卻被自己即興發揮的演出立即打回原形。可是,辰鋒真的很想問政申,你也是像外人那樣看我嗎?我真的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為什麼要在我愛上你之後,你卻不能再努力地愛我呢?真希望他聽到之前的那些話,能一笑置之地說:「你以為我會信嗎?」可是,會說那句話的人,就不是洪政申了。洪政申跟他一樣缺乏安全感,在認識自己之前,他們幾乎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辰鋒覺得自己的過去和現在,都常常重複著一件蠢事,親手建立了信任,再親手摧毀。那天,政申提前走出會所,並沒有回家,沿途隨便找了家酒店入住,躺在陌生的床上輾轉反側,最終無法入睡。第二天一早趕到耀日時,政申第一次感到渾身無力,意志消沉到簡直無法正常工作,於是乾脆請假回來,發現張辰鋒已經很識相地將自己的東西搬空了。也好,省得他動手。於是放心地倒在自己的床上睡了大半日,中途時夢時醒,等徹底坐起來時,發現已是傍晚,於是洗了把臉,一個人開車兜到油麻地去吃煲仔飯、蠔餅和魚蓉燒賣,這些平民食物和周國嘈雜的環境令他覺得自己還活著。吃完去太平山頂看夜景,吹了兩小時的風,覺得頭腦清醒不少,然後再去酒吧街喝酒。好多美女來搭訕,幾杯烈酒落肚,也終於有重返人間的錯覺。原來,沒有那個人陪伴,自己的生活也不會有半點問題,只是一次失戀而已,甚至連失戀都算不上,所以,似乎也沒有更多餘的精力和做作的傷感,能用來緬懷自己當初猶如失心瘋般不顧一切的投入。原來,只是性而已。其實每個人的電話本里,都會有那麼一個你永遠不會打,也永遠不會刪的號碼,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那麼一個你永遠不會提,也永遠不會忘的人。但如果那個人還在試圖聯絡你,那也許當時的意志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定了。之後連續兩天,政申都是在辦公室過夜,累了就在沙發上打盹一會兒。那天也是晚上十點左右,自己還坐在辦公桌前看稿,突然有人敲他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