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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嘴上就說出來:「如果鍾少爺回家,麻煩轉告他,今日不用補習了,他可以自由活動。」「我曉得,梁先生。我會記得同他講。」這也意味著,在梁鳴州與鍾宇衡相安無事一週以後,鳴州爽約了。而那一天起,因為不知天高地厚的阿火喝多了幾口,與大巴的人在酒吧狹路相逢,想起前日吃的暗虧,不禁失控尋釁,結果兩方就打了起來。宇衡接到電話,心急火燎地趕赴酒吧處理突發事件,推搡拉持之間難免被誤傷,照宇衡以往的脾氣,一定會奮起反擊,但就在他揚起拳頭的剎那,梁鳴州的臉在腦海裡冒了出來。他想到一會兒巡警趕到,他勢必會再吃一次學校的警告處分,那退學就成了砧板上釘實的事情,再無商量餘地。想到這幾天,那個人擺出一幅忠奴面孔,很認真投入的樣子,宇衡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破壞他的勞動成果是件殘忍的事。那一拳,最終沒有落下去。就因為這一秒鐘的遲疑,令他的唇角被對手的老拳磕開一道口子。還是首次,宇衡遭遇突襲,卻沒有出手。小六躲在一旁看得呆掉。「收手,別打了!已經有人報警。」宇衡擦了下嘴邊的血漬,眼神犀利地掃視全場,「在這裡鬧起來,我們都會有麻煩,不想死就快離開。」對手一共七人,目光閃爍了一下,權衡利弊之後,罵罵咧咧地撤走。酒吧老闆約翰頭大地走過來:「小鐘,這幫臭小子又讓我損失幾隻杯子幾張椅子,警察在這裡進進出出,我很難做生意的。年輕人血氣不要太旺,容易出事,萬一……」宇衡打斷他的說教:「損失記我賬上,我先走一步。」因打鬥而掛彩的阿火等人忙不迭地向老大申訴:「鍾哥,不是我們先動手……」「不要解釋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想聽到大巴的人再來尋仇,你自己擺平,真以為你們是黑社會?每次都要讓我給你們擦屁股,當好玩啊?動手前動下腦子可不可以?」「小鐘哥……」宇衡撇下頭,示意一旁的小六:「帶阿火他們去醫院上碘酒和跌打藥,下次再亂來,我不會再替你們出頭,這學期,我不能被退學。」小六的表情立即十二分的景仰,老大認真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有夠帥的。那個補習老師一定就是古典小說裡形容的那種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型吧,害他也激動起來。小六暗自捧心:小鐘哥加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一定會抱得美人歸的!一看時間,宇衡暗咒一聲,跨上機車就直奔住所。二十分鐘後,在他興沖沖趕到書房,勤姐喘著氣追上來:「梁先生說今天放你假,不用上課了。」宇衡瞳孔縮了縮:「他沒回來過?」「是啊。」「他有留電話麼?」勤姐愣了下,隨即下樓去檢視家庭電話簿。取到號碼的第一件事就是邊往外走邊撥對方手機,電話響了五下,宇衡繼續等,直到鳴州接起來。「哪位?」「我。」鳴州一時反應不及:「誰?」「鍾、宇、衡。」「小鐘?」鳴州聽出來,神色一緊:「勤姐沒有告訴你今天……」他不聽:「你在哪裡?」「跟朋友在一起。」「朋友?」宇衡聽見周圍的人聲。「你找我有事?」宇衡固執地追問:「你人在哪裡?」一時也沒想到宇衡現在的態度完全不似在跟師長對話,鳴州猶豫一下答:「寧海路的‐‐拿坡里餐廳。」「你喜歡義大利菜?」對於這樣無厘頭的溝通,鳴州有些不自在,但被對方強硬逼問,握著聽筒的手又放不下來。「餐廳新開,今天剪綵。」「教授們如今都忙於剪綵了?」鳴州聽出宇衡的譏誚,按耐住情緒道:「我只是客人。」「好,沒事了,回頭見。」對方乾乾脆脆收線,留下鳴州僵在窗邊,直到曼貞叫他。「是不是有急事?」「不……」鳴州收神,坐回席間,「有學生請教問題。」曼貞的大哥慷慨豪爽,知道這名英俊小生在小妹心中有特殊地位,特此非常禮遇,刻意將他們安排到地中海式的情侶雅座,隔窗就是精緻的人工湖,桌上燭光優柔浪漫,而入座才三十分鐘,鳴州就已經嘗試過冷、熱盤和濃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