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第1/1 頁)
&ldo;阿桂去年平了回疆之亂,就奏請班師,朕也允了在京城要給他辦個風風光光的凱旋大典,可是,他這一班師,就整整數月‐‐&rdo;乾隆枯著眉道,&ldo;如今在甘肅乾脆就駐軍不前了,說甘肅連月豪雨士兵苦不堪言,暫緩班師云云。你等怎麼看。&rdo;眾人都一目十行的草草看了個大概,于敏中近來如霜打的茄子,極少公開發表自己意見自不必說,又有一干老成持重輕易不開尊口的大臣如劉墉等也三緘其口,就連如今現掌管著兵部的福康安也只一反常態地看了一眼,就挑著眉將奏章遞給旁人。正當眾人都在揣摩聖意何為的當口,十一阿哥永星因著近日皇阿瑪對他越來越冷淡而早想在君前表現,因而賠笑道:&ldo;阿桂謀國老臣,擁兵不前必是真因為大雨滂沱不止道路泥濘難行,斷不會有什麼觀望之心‐‐剛剛升任陝甘總督的王擅望才因著政績卓異被皇阿瑪贊為&lso;天下第一能吏&rso;必是最能勤勉辦差的,可以著令他在管轄境內妥善安置接待那十萬大軍,想來待天氣回晴,大軍很快就能抵達京城。&rdo;&ldo;唔,好。你這方法穩妥老成。&rdo;乾隆端茶啜了,含在嘴裡品著半晌,才嚥下去道,&ldo;你們怎麼看?&rdo;&ldo;十一阿哥所言甚是。&rdo;沒人願意得罪阿哥,何況聽來的確在情在理。福康安只是抬頭望著養心殿上懸著的&ldo;中正仁和&rdo;的牌匾,並不答話,劉墉自覺自己與阿桂同屬&lso;傅黨&rso;,有紀昀這前車之鑑,若非有福康安打頭,他是萬不敢做這出頭鳥的,因而也只能佯裝贊同。&ldo;既如此,贊同的都跪安吧。&rdo;乾隆放下茶杯,淡淡地道。在跟前伺候久了的都知道,這位主子此時心情並不痛快,但沒人知道原由也都只得恭身退下。一時間眾人散盡,乾隆復又睜眼,面前並肩站著的只有兩人‐‐戶部尚書和珅與兵部尚書福康安。二人的視線卻從沒在此交回過。不愧是文臣武將,股肱重臣。乾隆略帶了點子笑意,語氣卻依舊是凝滯的:&ldo;怎麼?你們不贊同?&rdo;和珅知道以阿桂與富察家的關係,福康安著實不好先開口,便率先甩袖跪下先聲奪人:&ldo;阿桂絕不可能無的放矢,所奏災情必定屬實,甘肅連月豪雨絕無虛假,請皇上明鑑。&rdo;福康安橫他一眼,才從從容容提袍跪下道:&ldo;若雨災屬實,則原來的甘肅巡撫王擅望所報之&lso;甘肅連連大旱,顆粒無收&rso;之言就是彌天大謊!此等梟獠之臣辜負了皇上對他的殷切期盼與栽培,不僅不該升任陝甘總督,還要壓赴京城重重治罪!&rdo;乾隆重新又木了臉,坐在原處鬚髮不動,卻也沒個正式答覆,和珅暗想,這福康安疾惡如仇想什麼說什麼從無顧忌的性子還是與當年一樣,從不知道迎合二字如何書就,這乾隆前不久剛剛因為王擅望在甘肅巡撫任上管轄有方調劑有度,當著滿朝文武誇他是&lso;天下督撫表率&rso;當場擢升他甘肅巡撫任上署理陝甘總督事務‐‐這廷寄剛發出去沒多久,就再大張旗鼓地把人給抓回來問罪,就算王擅望罪證確鑿,乾隆也不免擔上個&ldo;識人不明&rdo;的過失,因而便道:&ldo;先前王擅望的確報了甘肅三年大旱,還因為他不要國庫一分銀子,靠著開捐納輸,靠著甘肅百姓,就自給自足解決了民生維續的難題‐‐皇上出自為甘肅百姓天下百姓計的公心,這才立他為督撫表率‐‐奴才以為,若王擅望果真謊報災情,冒賑斂財辜負了皇上那的確是該千刀萬剮,可萬一其間有什麼誤會,豈不冤殺好官?因而奴才以為,即便要查也不必象上次查國泰那樣大張旗鼓,而是宜別立名目,暗中查訪,坐實罪證了再行問責不遲。&rdo;幾句話說得滴水不漏一應俱全,方法對路又絲毫沒去點破乾隆的怕擔&ldo;識人不明&rdo;之名的心思,乾隆點點頭道:&ldo;上次山東國泰案你辦的很好,這次還是你去甘肅,別說查案,就以犒賞三軍督令還師之名去甘肅宣旨‐‐記著不到萬不得已就別聲張出去。&rdo;&ldo;奴才遵旨。&rdo;福康安天分極高之人,很快就明白這次又被和珅搶前一步,他自己雖不屑迎合拍馬,但他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和珅在揣摩聖意方面已經如火純青。一咬牙道:&ldo;皇上,奴才也願隨往甘肅查案!&rdo;和珅猛地一驚,餘光所見,福康安一臉篤定,勢在必得‐‐他是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