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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跪下。&rdo;永琰又說了一遍，這次的語氣是放緩了，箇中的警告意味卻更加濃厚，永麟扁扁嘴有點委屈地跪了下來，咚咚咚地給皇后磕了三個響頭。那拉氏餘怒未消，冷哼一聲把頭轉開，永琰膝行數步，跪在那拉氏腳邊，一臉誠懇：&ldo;兒臣與十七弟遲到本就是錯，縱有千般理由也不該惹皇額娘不快，十七弟出言頂撞雖然無心，但也是做哥哥的管教不嚴，請皇額娘責罰。&rdo;那拉氏就著燈火看了永琰一眼，這個還不滿十六歲的皇子從來知書答禮，沉穩如山，倒真對自己恭敬有加，從不失禮，將來未嘗不失為自己的靠山‐‐想著自己兩個兒子都不爭氣，身子也弱，只怕將來與大位是無緣的了，心裡不由地酸澀幾分，對永琰也就放緩了臉色：&ldo;先起來吧。&rdo;一時眾人正在說話，暖閣裡忽然跑進一個小太監在王義耳邊說了幾句，王義忙哈著腰在皇后耳旁低聲回了，那拉氏臉色逐漸僵硬，半晌才冷笑著哼了一聲，起身道：&ldo;夜遲了，諸位阿哥都回阿哥所吧‐‐本宮還要去慈寧宮問安。&rdo;眾阿哥連忙起身，垂手伺立道：&ldo;恭送皇額娘。&rdo;這個時辰，上慈寧宮問安？永琰不動聲色地看了永星一眼，二人目光一對上，立即觸電似地各自避讓開來。&ldo;和大人，這麼遲了還在軍機處值廬，這份勤勉老夫實在不及。&rdo;于敏中揹著手跨進房來，和珅暗吃一驚，忙將手中的卷宗放下，起身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地道：&ldo;於中堂說笑了。下官只是將白天各位中堂處理過的公文再整理一遍。&rdo;&ldo;哦？該的，該的。&rdo;于敏中從來自恃甚高，輕易不給人好臉色的，此番對這個小小的軍機處滿掌京卻是難得的和顏悅色，&ldo;可我看和大人翻閱的都是山東一省近年來的卷宗檔案‐‐莫不是還在究查國泰的案子？&rdo;這老狐狸。和珅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ldo;國泰一案，朝野矚目，憑他幾個貪官沒那份膽量貪汙幾百萬兩庫銀！下官只是想再細細查下去，看看朝廷上還有沒有他們的同黨。&rdo;于敏中不自然地乾笑一聲：&ldo;這次的案子和大人是第一功臣。錢灃不過是個直臣言官，叫他挑刺他行，叫他真辦什麼案子，我看他還及不上和大人機變百出‐‐依和大人之聰明，總該知道皇上並不欲在這案子上再興大獄吧？&rdo;和珅輕笑出聲：&ldo;論揣摩聖意，下官無論如何比不上於中堂的，只能靠勤能補拙了。&rdo;&ldo;和大人。明人不說暗話。這大半夜地我巴巴地入宮找你，自然有原因的‐‐我怎麼著都還是首席軍機，你賣我個人情，總不會虧了你的。&rdo;于敏中凝住了假笑，緊緊地擰起了眉。和珅撫著自己折地精製的袖子道：&ldo;於中堂不會這時候還想著救於易簡吧？令弟可是公然貪墨百萬庫銀，證據確鑿非你我所能開脫的啊‐‐&rdo;&ldo;不是！&rdo;于敏中騰地站起，白淨的麵皮上已經脹的通紅：&ldo;他是犯了死罪的，我救不了也不想救！我，我‐‐我想向和大人討一件東西。&rdo;&ldo;於中堂看上了下官何物只管道來，下官雙手奉上。&rdo;‐‐如今這個&ldo;書生中堂&rdo;果真是沉不住氣了……&ldo;和珅。&rdo;于敏中的目光閃了幾閃，終於一閉眼：&ldo;我要你手上的於易簡當初送給我的地契銀票副本‐‐&rdo;&ldo;於中堂何出此言，下官從未見過此物‐‐況且錢御史才是正欽差，查抄國泰府也是他的職司，中堂該找他去。&rdo;&ldo;和珅！&rdo;于敏中慘淡著臉色道，&ldo;若是錢灃拿到了以他的性格必定一回京就面呈皇上，但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依然風平浪靜，所以這些證據只可能在你手上！&rdo;和珅已經褪去了臉上虛偽的恭敬，袖著手淡淡地道：&ldo;於中堂客氣了。搜檢巡撫衙門之時，我的屬下在錢大人查詢國泰虧空證據之時，的確因緣巧合地趁亂拿到他與某些朝廷中樞大臣交往賄賂的證據‐‐可就算查到了什麼，我終究也要面呈皇上哪，為人臣子者豈能欺上瞞下呢？&rdo;&ldo;你究竟想怎樣？！&rdo;他根本不相信和珅這樣的人會真要秉公辦理！他是在等，等一個奇貨可居的機會！于敏中走近一步瞪視著從容不迫的他。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