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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伏下身,在黑漆的棺木上印上一吻,輕聲道:&ldo;……你放心去罷。&rdo;福康安次日裡天沒亮就在府裡召集了所有家奴親隨,院子裡的空地上排開一溜兒的十口檀木大箱,福康安神色肅穆地剛走進院中,數百人整齊劃一地一聲吼:&ldo;請三爺安!&rdo;盡皆單膝跪下,而後偌大一個庭院,已是鴉沒雀靜地沒半點聲響。福康安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徐地開口:&ldo;站在這裡的泰半是跟我打過金川的,還能活著回來都是僥倖,如今還沒喘上口囫圇氣兒,就又要跟著我在外賣命殺敵‐‐這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有不願去不能去的,站出來,我福康安絕不留難!&rdo;沒有一個動,每一個人都動也不動地望著福康安,他滿意地點點頭:&ldo;跟我出生入死沒有身上不帶傷的,你們看他們可憐,殊不知我福康安從來記在心裡有功必賞,誰忠心勇武,誰將來就放出去做提督總兵‐‐我要傅家滿門上下,都是帥將!這些箱子裡有三千兩銀子,願意跟我去的,一人一百兩銀子壯膽,回來有立了功的,再十倍賞他!只一條‐‐但凡領了銀子跟我去的,就不能怕死,有怯戰懼死給我抹黑的叫我抓住,我要他死地比戰場還要難看!都聽明白了?&rdo;眾人都是驚雷般地齊吼:&ldo;但憑三爺做主!&rdo;福康安舒了口氣,他昨晚上想著退敵平亂的法子想的一宿沒閤眼,眼睛都佝僂下去了,一回去見長安扶著棠兒就倚在牆角看,也不知站著等了多久,連身上小襖都已被晨露打地溼漉漉的一片,忙正了正神色,低頭喊了聲額娘。棠兒徐徐走來,手上碰著副金光燦爛的鎧甲:&ldo;這是你曾祖父米思翰傳下的鎧甲,當年跟著康熙爺平三藩就這副披掛,傳至你父親也是輕易不離身兒的‐‐&rdo;棠兒第一次在人前紅了眼,開始替福康安穿戴:&ldo;額娘怎麼會想你剛剛回來就再去領兵賣命‐‐只是……皇命難違,為了咱們家‐‐&rdo;福康安心裡嘆了口氣,從母親手上接過帽盔戴上:&ldo;兒子知道額孃的苦心,絕不給傅家丟臉!&rdo;棠兒臉色一白,很快又恢復了:&ldo;只望你真能明白……&rdo;一時間,百餘親兵集結完畢,福康安忽然叫住長安,躑躅了一下,才交給他一個信封,額間的那抹遮眉將他的眉目神情掩住了大半:&ldo;……你若得空,把這個交給和珅,他若有什麼事,你多加照看些……&rdo;事急如火,他根本沒時間親見和珅詳說,只是修書一封同他詳說,可對著這個已經長大成人鋒芒內斂的弟弟他卻不好說的太多,福長安緩緩一笑,接過道:&ldo;哥哥放心。和珅原就是我的好兄弟,豈有他有事我不出手的理兒?&rdo;福康安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帶著堪合兵符出城直奔豐臺大營而去,一行人踏破晨光月色馳出紫禁城之時,和珅依舊是矇在鼓裡,寢食難安。其實和珅那日從傅公府出來之後心情就一直低落,總是忐忐忑忑地覺得會發生什麼。他若不是有急事要找福康安商量也不會巴巴地這個當口來煩他。長安雖答應為他通傳,不料和珅在耳房裡左等不來右等不至,半晌才有一個小廝進來打了千說三爺說裡頭事忙,走不開,請和爺改日再來。和珅心裡一抽,面上卻依然打疊起笑容起身道好,雖然知道福康安會叫他吃閉門羹,大抵是真有脫不了身走不開來的原由,但到底不大痛快,渾渾噩噩地回了家,和琳前日同他說的那些遭心事兒又都一一地襲上腦海。原來,據說那馮家小姐自小看烈女傳長大的,又是個極孝順的孩子,從不頂撞長輩的,因著外祖父要悔婚另聘,當下雖也沒二話,回了閨房就尋白綾自盡,虧的丫頭髮現的早,卻已把英廉給嚇壞了,近來又不知是什麼緣故,轉了心性似地倒催著和家下聘,和珅自然知道得罪英廉有什麼後果,也不忍心一個烈性女子因他聲名受損,可他如今什麼也顧不得了。接下來的幾天,馮家的人時時來擾,英廉大約是覺得自己已經好容易委曲求全地應承了,如今這小小一個輕車都尉,從鹹安宮裡被逐出來至今沒有任何功名的八旗破落戶倒拿喬作態地拒婚?!這面子望哪隔去?倒和他坳上勁了,便著法拾掇他,直說和珅若無理退婚就要上順天府告到他家破人亡,因怕得罪英廉,和琳被主事尋了個原由從兵部革了職,連筆貼式都沒的做。馮家的家奴們又總上門來尋晦氣,吵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