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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卻不接話，半晌才道：&ldo;你彈的……很好。&rdo;整整四十年，他沒有，沒能在宮中聽到這首動人心魄的頑豔哀歌。章佳氏福了一福，微微笑道：&ldo;皇上若賞臉，臣妾可以再為皇上彈奏一遍。&rdo;和珅悄悄地退了出來，替二人輕輕掩上了門。高雲從早帶著一干人趕來，和珅跨出門來，一面將袖子折地整整齊齊，一面氣定神閒地道：&ldo;都遠遠地守在擷芳殿外‐‐皇上，沒那麼快出來。&rdo;&ldo;喳！&rdo;越過眾人，和珅雲淡風輕的神色立即被一種決絕而隱忍的氣息所替代‐‐如今，他已無後顧之憂，可以放手一搏了‐‐于敏中，你這領班軍機大臣的位子，坐的太久了……沒走幾步，就聽黑暗中傳來一聲悶笑，帶著點嘲弄，又帶著點不屑。和珅咻然一驚，倉促間已是又掛了人前那副溫文有禮的笑臉：&ldo;誰？&rdo;一個人緩緩地步出宮牆角下，面如冠玉的臉上尚餘幾絲稚氣，但那雙微微斜飛的眼睛裡卻隱藏了太多不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深沉城府。和珅猛地抽了口氣，啪地甩下馬蹄袖：&ldo;奴才給十五阿哥請安！&rdo;：露機鋒永琰彈新貴，查虧空和伸入軍機十五阿哥永琰為令妃魏佳氏所出，相比他那鋒芒畢露的兄長十一阿哥永星，和受盡寵愛的幼弟十七阿哥永麟，似乎在上書房裡總是循規蹈矩悶頭唸書的永琰並不引人注目。永琰身邊並沒跟著人，只是慢悠悠地晃到他身邊，住了腳既不叫起也不發話，盯著他頂上的兩尾蘭翎看了許久，久到和珅跪在地上都有些雙膝發麻，才似笑非笑地道：&ldo;你就是和珅？那個三個月內官升七級的二等侍衛？&rdo;和珅從不敢小看這個能在宮中跌宕沉浮還能平心靜氣從沒半點醜聞的阿哥，因而跪著賠笑道：&ldo;十五爺說笑了，和珅何等何能‐‐&rdo;&ldo;你該的。&rdo;永琰依舊是個笑，慢慢地俯低身子，在他耳邊道，&ldo;伺候皇阿瑪如此&lso;費心盡力&rso;，封什麼官都該當，是吧？&rdo;和珅腦中只覺得轟地一響‐‐他，他什麼都知道！他原先只在乾清宮遠遠地見過十五阿哥一面，無論言辭鋒利機敏靈動都不及同行的十一阿哥永星和十七阿哥永麟，宮中早有人說這十五爺不過十六歲年紀就從來不聲不響&ldo;穩重&rdo;的很，這是往好了的說，說白了就是覺得他過分地木訥老實。轉瞬之間，和珅腦海中已轉過千百個念頭，緩緩抬首之時，已能平靜如常地答道：&ldo;做下臣的為分君父之憂自該費心盡力，和珅不敢求官。&rdo;那舉首抬眉的剎那芳華，令永琰瞳孔微微一縮‐‐他額娘說的沒錯兒，男生女相又此等容貌，走不脫一個惑主媚上的名兒！&ldo;求不求官你我都有數，我也沒耐煩管你這點子破事。&rdo;永琰突如其來地有些不耐，忙直起身子離了他，&ldo;在東西六宮裡，隨你怎麼鬧騰‐‐能哄得皇上開心就是你的能耐，但你要記住一點‐‐凡事有度，別出了格！&rdo;永琰半含警告的話直刺進和珅心裡，他立即伏地道：&ldo;十五爺的話奴才聽不明白！和珅只知一門心思伺候皇上‐‐&rdo;&ldo;行了。&rdo;畢竟還是少年心性，永琰輕蔑一笑，&ldo;真打量自個兒做的事天衣無縫？記住你爺的話‐‐否則，下次不是這麼簡單就算了。&rdo;眼波流轉，眼前這個天璜貴胄陰冷地笑著，哪還有半分隱忍木訥？他拂衣而去，比夜風寒涼的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ldo;給我跪著，沒反省就別起來！&rdo;誰說這個阿哥沉默寡言楷悌君子一個！和珅暗暗咬牙，一雙手在袍袖下緊捏成拳。直到子時時分和珅才踩著虛浮的腳步回房，一直靠著手臂假寐的小貴子剛被他開門的響動驚醒就看直了眼：&ldo;和大哥‐‐你，你怎麼了？我我去請太醫？&rdo;和珅一面癱坐在椅子上，一面擺手道：&ldo;皇上可有傳我？&rdo;&ldo;皇上？今晚沒回養心殿‐‐&rdo;小貴子忙不迭地撩起和珅的衣襬，見他雙膝紅腫一片，一看而知，是在冷地上跪了多個時辰，頓時倒抽一口涼氣：&ldo;以和大哥您的身份，誰敢這麼對您？等皇上回來了您可要好好告上一狀！&rdo;和珅暗呼一口氣，看來章佳氏雖比不上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