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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瞳仁一縮,心中莫名地一陣劇痛‐‐他從沒那麼悔恨過!他怎麼,怎麼‐‐就沒發現和珅在捨命救他之時,肋下已經深深捱了一刀,直到他們逃出來後和珅不支倒地,他上前一摸,和珅半邊的衣袍早已經被血浸透了,淋淋漓漓地直往下淌紅水‐‐他怎麼就愣是沒發現!卿憐覷著他發青的臉色,忙推了他一把:&ldo;你也別隻是發愣,這位爺燒地厲害,是因為連傷口都不及清理,化膿感染了算誰的?‐‐咱們得先給他包紮了,餘的藥再上醫鋪裡去尋。&rdo;永琰此刻已經慌了神,由著卿憐為和珅打水淨身,那衣服因著血浸透了,早和傷口層層疊疊地粘在一起,扯一下就傷筋動骨,卿憐畢竟女流,見到這皮開肉綻已是手裡發抖,怎麼也不敢真地去扯動傷口,永琰一咬牙,捏著衣角極快地一揭,一股黑血從皮肉剝離的傷口噴湧而出,濺著永琰一頭一臉都是,他不敢怠慢,忙拿著乾淨的紗布一層層就望上裹,可幾乎是瞬間,紗布就又被血水層層浸沒,直至墨黑一片,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淌血,空氣裡瀰漫著嗆人的血腥味。你不能死‐‐死在這種窮鄉僻壤你還談什麼宏圖霸業一世雄心!永琰擦去臉上的血汙淚痕,轉頭吼道:&ldo;再拿紗布來!&rdo;蘇卿憐被吼地怔愣住了,半晌才為難道:&ldo;他的傷勢這麼重了,再止不住血真地就沒救了,你何必‐‐&rdo;&ldo;我不許他死他就不許死!&rdo;永琰騰地站起,這一刻的神色如修羅厲鬼,蘇卿憐駭地連退數步,忽然揚手指前:&ldo;他他他‐‐&rdo;永琰咻然轉身,竟見和珅半倚在茅草堆上,睜著腫脹的眼皮,嘴唇不住地哆嗦,永琰此刻的心情只怕能狂喜到九霄雲外去,一個箭步撲上去,握住他的手:&ldo;你醒了!&rdo;和珅是被那撕心裂肺的疼活活痛醒的,此刻雖然疼痛難耐,神志卻還算清醒,斷斷續續地顫聲道:&ldo;我衣裡還有點……金瘡藥,是御藥,與旁……不同……止血……最見效的……&rdo;永琰忙不迭地點頭取出,一股腦地在胸下傷口上灑了‐‐和珅猛地昂起頭,顰眉咬唇地忍痛不出一聲,永琰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包紮完了,抬眼再看和珅已是面如金紙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手裡卻緊捏著方才裝藥的半舊荷包,點點汗水血漬將荷包上兩個點篆小字暈染地分外刺眼‐‐富察。永琰呼吸一窒,慢慢地垂下手,忽然抬眼刺進和珅似睜非睜的雙眼裡,回應他的卻是一片茫然失神‐‐已經陷入半昏迷的和珅,嘴角卻好象極少見地微微上揚著,如同在這生死一線的境界他彷彿依然還有捨棄不得的牽掛。只有一瞬,永琰心裡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慨嘆苦痛,而下一瞬間他又重新低頭,麻利地給和珅拭血裹傷。和珅真正清醒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乾淨被褥之中,首先感知到的卻是竄進鼻端若有還無的草藥芳香,略一偏頭,就看見枕邊放著當日永琰賞賜他的燒黑的香包,心裡一怔,再往外看去,頓時嚇地不輕,也顧不得傷痛病苦,撐著身子就要跳下床去:&ldo;奴才該死‐‐&rdo;一隻手果斷地橫過來攔住他,&ldo;這時候還鬧這虛禮?&rdo;永琰在他床邊趴睡著本也沒睡實沉,被他這一番動作驚醒,立即不悅地沉下聲道,&ldo;我竟不知你也是這麼迂腐之人。&rdo;和珅此刻才感到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頓時在床上蜷成一團劇烈地喘息起來,永琰看著不忍,又起身扶他躺好,順手替他擦去臉上的細汗,語帶微責:&ldo;做什麼這麼不要命‐‐那麼重的傷定要護我出來還一聲不吭,難道非要‐‐非要有個三長兩短了,才算忠君報國?&rdo;這已不是對臣下的語氣了,和珅驀然一驚,喘氣定心了好一陣子,才勉強道:&ldo;爺的身份拿一百個和珅去換,也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盧家的人和巴侍衛能不能逃出生天。&rdo;他自己卻也心知肚明,那是凶多吉少的了。是身份使然,而非出自本心。永琰一陣默然,伸手一摸他的額頭,依舊有些低燒,便端起早放在一旁的鹽白水送到他的唇邊:&ldo;都三天了,你還熱著,多喝點水退燒‐‐藥是難求但我會想辦法的,放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