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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群剎那間竟然失去了所有動作,一瞬間的寂靜中,林覺凝視著站在高臺上的陸刃。他渾身是血,身上臉上濺滿了蜜蜂體內的汁液,他在笑,就算戴著口罩也看得出他此刻的笑容,滿臉猙獰的w麗。蜂群四散而逃,像是退潮一般湧入蜂巢的通道中,空氣中的煙味濃重到無法呼吸,林覺劇烈咳嗽了起來,肺裡滿是渾濁的氣體,根本無法供給身體足夠的氧氣。腳下的蜂巢開始劇烈震動,像是地震一樣,無法站穩身體。陸刃直挺挺地從高臺上一頭栽了下來,他傷得太重,無數蜜蜂蟄針上的毒液蔓延全身,他死路一條。震動,不斷的震動,天搖地動之間倒在地上的林覺努力向宋寒章的方向爬去,周圍堆滿了蜜蜂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像是在屍山血海中爬行,每一步都艱辛無比。頭頂密閉的空間在震動中裂開了一條縫隙,筋疲力盡的宋寒章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頭頂的天空。 煙霧,大火,黎明。微藍的天空已經看得出晨曦將至的曙光,雖然還很遠,卻已經不是遙不可及。他久久地行走在黑暗中,終於看到了一絲的希望。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努力爬動的林覺,他忽然釋然地放鬆了身體。周圍的煙味沒有那麼濃重了,煙氣順著裂開的蜂巢頂部逸散了開來,林覺摘掉口罩深深吸了幾口氣,然後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宋寒章走去。&ldo;學長,你沒事吧?&rdo;林覺扯掉他的口罩,焦急地推他。宋寒章回給他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ldo;我很好。&rdo;林覺怔忪了一下,劫後餘生的慶幸感讓他忍不住咧開嘴笑了。&ldo;還有力氣嗎?&rdo;宋寒章問他。林覺用力點頭。&ldo;把陸刃拖過來,他應該還有口氣。&rdo;宋寒章從地上爬起來說道。林覺依言去找陸刃,他緊閉著眼,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蟄針和劇毒帶來的痛楚,他的手上還緊握著武器,手背上青筋畢露。林覺感到礙眼,於是沒有揹他,只是拖著他的腳將他往宋寒章那裡拽。宋寒章看不下去他這種加速毒發的拖法,幫他一起搬陸刃。兩人離開滿是蜜蜂屍體的地方,往有著金色淺池的王臺前進。那裡也空蕩蕩一片,只剩下淺池邊陳露的屍體。林覺把陸刃往淺池裡一丟,一屁股坐在池子邊大口喘氣。宋寒章四處觀望,最後把注意力放在了陳露的屍體上。林覺在一旁看宋寒章將陳露的屍體面朝上翻了過來,她的臉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其他地方無一傷口。他很快對屍體失去了興趣,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池水上。&ldo;這個池水到底是什麼?&rdo;林覺鞠起一捧池水喝了下去,j人的腥甜味很嗆人,但卻補足了他幾近枯竭的體力。宋寒章喝著池水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ldo;你真的想知道?&rdo;林覺喝水的動作停了下來:&ldo;到底是什麼?&rdo;&ldo;蜂後從孵化開始就被喂以蜂王漿,用來刺激雌性生殖器發育。&rdo;宋寒章說。&ldo;蜂王漿啊,嚇我一跳。&rdo;林覺鬆了口氣。&ldo;當然這個絕對不是普通的蜂王漿。&rdo;宋寒章的眼裡帶著些許笑意,&ldo;從變異蜜蜂的飲食習慣來看……你可以猜到那是什麼了吧?&rdo;嘴裡腥甜的味道越發濃郁,林覺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他捂著嘴蹲到一旁,口齒不清地抱怨:&ldo;陸刃他絕對知道!他還把我的頭按到水裡喝那個噁心的東西!&rdo;淺池裡傳來陸刃沙啞的笑聲,傷愈的他一步步從淺池中走出,看了看陳露的屍體發出一聲嗤笑,對宋寒章說:&ldo;你該更謹慎點。&rdo;說著右手上的唐刀自上而下貫入,狠狠洞穿了頭顱。&ldo;恢復得怎麼樣?&rdo;陸刃用麼指抹掉嘴角的液體,詭異地笑了:&ldo;只多不少。&rdo;宋寒章斜睨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手錶:&ldo;還有十五分鍾。&rdo;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來。頭頂微亮的天空中傳來蜜蜂由遠而近的嗡鳴聲,昏暗的通道盡頭已經看得到洶湧逼近的螞蟻,三人背靠背站在王臺上。四面八方,頭頂腳下,無處不是敵人,無窮無盡,宛如末日。全世界都被籠罩在黎明前最深重的黑暗中,巨大的變異行軍蟻揮舞著巨大的螯肢,大張著鋒利可怖的口器向他們衝來,頭頂的蜜蜂猶如黑雲壓城一般襲來,空氣中瀰漫著恐怖的風壓。林覺緊握著手中的長槍,金屬冰冷的質感帶來一種信念,又或是一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