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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蜷起身子，在漫天的雨幕中…直到――一雙白色的休閒鞋踩著雨水，在我面前站定。來的人是誰，我已經無從斷定了，只要不是他…不要讓他看見我這般狼狽落魄的樣子…似乎永遠洞悉一切的溫柔聲音悠悠一嘆：&ldo;小凡…&rdo;果然是他――或許也只可能是他…說不上安心還是失落，我抬起頭。而後，愣住了――崇嘉，我永遠斯文有禮衣冠楚楚的崇嘉，落湯雞似的站在我面前，一身上下的衣服全都是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水印，綿延的雨水自他的黑髮不住淌落，順著頸項，沒進領口…哪裡還象我所知道的李崇嘉？&ldo;為，為什麼…&rdo;我有些失神。他蹲下身子，剛扶住我的臂膀，就感到我不由自主的輕顫，他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剛披到我身上，就想起他的外套也是裡裡外外溼了個精透，忙一手揮落在地：&ldo;傻瓜…不會找個地方先躲躲雨啊？&rdo;黑色的雙眸裡，是坦蕩的關懷。崇嘉，你怎麼能…怎麼能如此聖潔…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ldo;崇嘉…崇嘉…！！&rdo;&ldo;好啦好啦…總算找到你了。&rdo;安撫地拍拍我的肩膀，崇嘉無奈地說：&ldo;還好到你家來轉了轉，碰碰運氣――怎麼到了家門口反而坐在外面淋雨啊？真是…&rdo;我越發委屈，死命摟緊他的脖子：&ldo;我把外套落在公司裡了，沒錢沒鑰匙沒手機…爸媽都出差，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沒人給我開門…設計稿也找不回來，我又不知道上哪裡去，只好坐在門口等…&rdo;不知道我這番亂七八糟顛三倒四的話他聽懂了沒，我的耳邊只有他帶笑的聲音：&ldo;等？恩…就等我來把你這隻可憐的流浪狗撿回去了。&rdo;&ldo;那…那你呢？怎麼也這麼狼狽？&rdo;我有些心酸地吸了吸鼻子。&ldo;我？&rdo;他無所謂地一笑，&rdo;去公司接你下班沒見你人，後來一個臉圓圓的男生問我是你什麼人來找你幹嗎――我說我你哥，他就把你的外套皮包給我，又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我一想你這傻瓜指不定又鑽牛角尖了，也一家家的經銷商那裡找過去――開車找人不方便，乾脆就用走的，本想很快就能找到你，沒想到你還挺能竄，找了幾個小時愣是沒找著，半路又突然下雨，就鬧騰成這樣了――我看來是被你傳染了――怎麼也這麼傻里傻氣的，有事回去講，在雨裡說這麼多幹嗎？來――展凡，先回我那去。&rdo;他使了使力，想要扶我起來，我卻紋絲不動。&ldo;怎麼了？…&rdo;我慢慢收緊自己的臂膀，埋首他的肩膀上，半晌沒有動一下，任由那似乎永無停息的瓢潑大雨沖刷著我們…崇嘉呆了一下，也任由我擁著，陷入沉默。或許只有在這種冷清的雨夜，我和他才能這樣旁若無人地公然相擁。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見不得光，我與他的未來，又何嘗不是？浴缸裡的熱水漸漸滿了，崇嘉以手肘內側試了試水溫：&ldo;可以了，凡…快進來。&rdo;我不知所措地站著，死死絞住衣服的下襬――我曾經在無數人面前寬衣解帶，包括邢望――可是惟有在崇嘉面前，我面紅耳赤，怎麼也不能坦坦蕩蕩地脫下衣服。&ldo;怎麼了？溼衣服貼在身上遲早生病。&rdo;崇嘉自然地走在我面前，替我一一解開衣服上的扣子。我沒有拒絕，卻不由地屏住呼吸，甚至奇異地生起一種第一次的感覺――崇嘉，只有崇嘉，仍然不知我骯髒的過去與不堪的回憶，在他心裡我還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純真少年。他的呼吸慢慢地，由輕柔變的沉重，在偌大的浴室裡清晰地迴響著。&ldo;好…好了。快進去吧。&rdo;他突然輕輕推開我，轉過身去，&rdo;洗完了叫我。&rdo;身子滑進久違的溫暖，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氤氳的熱氣也慢慢蒸上了我的臉頰：&ldo;那你呢？&rdo;他一怔：&ldo;我待會再洗。&rdo;&ldo;別…你渾身也溼透了…一起進來洗吧。&rdo;不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這，這不算是變相的誘惑嗎？果然崇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倒把我逗地一笑――我和他，不是應該算那種關係了嗎？為什麼還會這麼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