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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道當年那兩個被皇后聽了牆根去的奴婢與太監是什麼下場的。人確是太后吩咐杖殺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兩個太監死狀極慘,盡不像是死於棍子,倒像是被人給拆了似的。底下的人都暗地裡傳太后菩薩心腸,原本是令人一棍敲在後腦,讓這兩奴婢太監早早昇天。但是偏偏皇后換了這執刑的人,叫人一刀一刀割了這兩個奴才,因此才弄得每個看到屍體的人都如同做了一場惡夢。這也正是曾楚瑜被廢的緣故之一,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看著這鳳凰就要落入塵埃了,但又被她一飛沖天,且遮陽蔽日,不可一世。可這宮裡頭歲月綿長,要叫這些寂寞難耐的宮女太監們閉嘴,不說主子們的是非,那真是比登天還難。永寧宮裡的這些太監們原本都是些新人,也有從其他宮裡抽出來的,但大抵上都是不討舊主子歡心的。原貴妃自從住進了永寧宮,幾乎就沒同他們當中任何一個說過話。他們做什麼,幹什麼,她也從來不理會,不過問,伺候的好不好,更是沒有一句話,給口涼水也不會發脾氣,除了發呆就是睡覺。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永寧宮裡的人甚至都以為這原貴妃是個啞巴。宮裡頭歷來都是看眼色行事,這麼一位跟傻子似的主子,既不會封賞,又不會發脾氣,難免下面就鬆垮散漫了。&ldo;你說奇不奇怪,咱們娘娘人長得是沒話說,可是這脾氣也太古怪了,不讓人碰,連皇上也不讓。&rdo;&ldo;可不是,她不像是皇上納的妃子,倒像是皇上搶親回來的……&rdo;這奴婢一說完,屋裡的人都笑起來,七嘴八舌地道:&ldo;是啊,剛來的時候動靜可大了,不似皇上在寵幸她,倒似皇上在糟蹋她。&rdo;&ldo;那這原貴妃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吧,真把皇上弄怒了,會不會連累我們。&rdo;一個聲音清脆的宮女輕哼道:&ldo;你們這些小奴才又懂什麼,這才叫手腕,想要巴結皇上的女人少麼,可是不想讓皇上碰的女人可就這麼一位了吧,所以你沒看皇上這兩個月都在咱們宮中,這就叫什麼……以退為進。&rdo;&ldo;倒是容姐兒有知識。&rdo;旁人都吃吃地笑道。那容姐兒更是得意,道:&ldo;這些欲拒還迎的本事瞞得了別人,哪裡能瞞得了我容姐兒,這皇上天天來,她要死要活,要是皇上有一日不來了,她那要死要活才是真的呢。&rdo;曾楚瑜聽到這裡,看了一眼青湘,青湘立即心領神會,冷冷地道:&ldo;開門。&rdo;&ldo;誰啊?&rdo;&ldo;別又是什麼東西叫咱娘娘給砸了吧。&rdo;屋裡頭人笑著把門開啟,迎面而來的是二八女子,那女子長得芙蓉花面,倒是蠻有幾分姿色。曾楚瑜一眼便識得這人必定是容姐兒,宮裡頭大凡有一些姿色的女子,都不免有幾分痴心妄想,日子長了,也更容易對有位份的妃子們心存怨恨,私底下的言詞最是刻薄。那容姐兒見一個皇服的女子站於自己的眼前,冷冷地看著自己,起先還是一愣,但下一刻便猛然驚醒,嚇得魂不附體,直接跪倒在地,哆嗦著道:&ldo;娘娘饒命。&rdo;青湘斥道:&ldo;你這個賤婢叫什麼名字。&rdo;&ldo;奴婢、奴婢叫容姐兒。&rdo;&ldo;娘娘。&rdo;青湘轉頭去看一臉陰沉的曾楚瑜道:&ldo;怎麼處置這該死的賤婢。&rdo;曾楚瑜悠悠地道:&ldo;你這麼一條賤命,本宮若是替原貴妃處置了,回頭她必定會說本宮髒了她的地方……&rdo;容姐兒一聽,心中大喜,但臉上則誠惶誠恐地道:&ldo;謝謝皇后娘娘寬恕,奴婢等會兒就去娘娘那裡領罪。&rdo;曾楚瑜微微一笑,道:&ldo;只是本宮處理後宮內務,回頭原貴妃要是乖責本宮未有調教好你們這些賤婢,那讓本宮如何交代。&rdo;她微微彎腰,看著容姐兒白得無半絲血色的面容,惡狠狠地道:&ldo;憑你也配糟蹋原夕爭。&rdo;她才直起了腰,淡淡地道:&ldo;來人,把這容姐兒的舌頭給本宮拔了,本宮就不信,治不了這宮裡的長舌婦。&rdo;曾楚瑜轉過頭讓青湘扶著,慢慢朝著正宮而去,永寧宮的大太監見侍衛們如狼似虎將容姐兒拖走,自也是嚇得渾身發顫,生怕自己出點什麼差池,連忙一路小跑跟著曾楚瑜的背影而去。曾楚瑜徑直地走進了永寧宮的內宮,自然也無人敢阻攔她。曾楚瑜穿過層層的紗幔,轉了一座大理石屏,便看見了屏後那張沉香木的闊床,紗帳的一邊被束帳的纏金鉤鉤住了,因此一眼便能看見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