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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因臉色一變，焦急地指了指原夕爭，又指了指李纘，卻想不出一句半句話來說。原夕爭與李纘雙目對視，萬萬想不到他會突然當眾發難陷害自己，李纘含笑地將酒送到自己的唇邊，然後一飲而盡。&ldo;可有此事？&rdo;南昌帝楚暐沉聲道。原夕爭深吸了一口，微笑著道：&ldo;確有此事！&rdo;話音一落，一個角落裡站起來‐位蓄著羊角鬍鬚瘦小的男人起身喝道：&ldo;你這書生好大的膽子，怎麼敢隨便侮辱狗……哦不，侮、辱二皇子。&rdo;他沒嚇著原夕爭，卻似乎把楚暐嚇了一大跳，他頗有一些不自然地皺眉道：&ldo;原來是顧崇恩，你不是在翰林院裡編四庫麼……&rdo;顧崇恩翹動著羊角胡，一本正經地道：&ldo;皇上，原本禮部沒打算請臣吃飯，但是御史大夫許林病了，臣不忍心讓他帶病奔波，因此便擅自做主替他來了！&rdo;原來是這個蹭飯混吃的主，原夕爭心中暗笑，楚暐似也不願意跟這渾臣糾纏，轉頭道：&ldo;是誰給你這個權利，竟敢侮辱貴客？&rdo;原夕爭一抬頭，鎮定自若地道：&ldo;皇上，臣這是在恭維二殿下。&rdo;不但楚暐眉毛微顫，李纘也是抬起眼簾深深地看了一眼原夕爭。原夕爭淡定地道：&ldo;上古至今第一聖人莫過於孔子，有人稱他是喪家之犬，他還歡天喜地道：&rdo;形狀，末也。而謂似喪家之狗，然哉！&rdo;老子更有&ldo;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rdo;之狗的斷論。這古來聖賢才子讀書人，皆都喜愛把自己比做狗，詩聖杜甫就有：&ldo;真成窮轍鮒，或似喪家狗。&rdo;的絕妙自比，宋代詞人蘇軾也有幾句如：&ldo;形容可似喪家狗，未肯弭耳爭投骨。&rdo;……聖人愛自比狗，並非自貶，而是一種豁達，一種道所謂&ldo;道非道，非常道，名非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rdo;（注9）原夕爭對著李纘長長地鞠了一躬，道：&ldo;我見二皇子形容瀟灑不拘有名士風，卻又謙容虛懷若谷，是以形容以狗。&rdo;李纘握著酒杯看著眼前低眉垂目的人，連孔子都歡天喜地都要跑去當狗，他便發不得怒。大廳裡的武將皆被原夕爭繞暈了，文官暗暗好笑，這李纘也是華夏一脈，原夕爭祭出孔孟這幾面大旗，他便只好吃鱉。楚暐見李纘神情淡淡，既不特別高興，也不特別惱，正思略著如何開口。顧崇恩已經拍手道：&ldo;妙啊，皇上，臣仔細琢磨，這天地始於無名，盤古開天闢地之初，大家與狗原也一樣……&rdo;楚暐見顧崇恩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己，不由麵皮抽搐了一下，只好淡談地微笑道：&ldo;原來這狗是讚譽聖賢之意。&rdo;他這麼一開口，底下的人紛紛點頭，道：&ldo;到底是聖賢看得遠啊……&rdo;顧崇恩意猶未盡地上前一步，叩頭道：&ldo;臣有一個不情之請。&rdo;楚暐本想將這風波儘快一揭而過，偏偏這渾人還有話說，只好道：&ldo;愛卿有何要說？&rdo;&ldo;臣想請工部鑄造狗一字金牌贈於二殿下，以表我等的敬意，這字務必要選懷素的草體，需知顏體失之娟秀，柳體失之狂放，行書突不出這狗字的禪意，唯有懷素的草體方能體現此字的千變萬化，急風驟雨意。&rdo;顧崇恩說得得意，卻不防聽到輕脆的啪一聲，一回頭卻見李纘已經將手中的酒杯捏碎，他的眉目間突然佈滿了煞氣，原本俊美風流倜儻的人頓時便成了一個惡魔。楚暐看得不禁面色一變，只見李纘起身慢慢地站了起來，他手一抬，身後的貼身侍衛便遞過來一柄長劍，他也不回頭，只是輕輕將劍抽了出來。他這麼一動，所有的人不禁大驚失色，眼見李纘便要當著滿朝文武殺人，但卻各個嚇得噤聲。顧崇恩更是嚇得兩腿發抖，站起來剛想往後退一步，卻不防有人手一抬扶住了他的腰部，硬是將他的退勢給阻了下來。原夕爭上前踏了一步，與顧崇恩並行，凝視著慢慢走近的李纘。李纘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二人，原夕爭微笑與他對視。李纘劍一晃將劍便擱在了顧崇恩的脖子上。顧崇恩嚇得直冒冷汗，若非原夕爭硬是扶著自己，他早就拿出絕招，兩眼一翻暈過去了。李纘見原夕爭全然不懼怕，心中暗暗贊原夕爭的膽色，他淡淡道：&ldo;子卿，我讓你猜一個題，賭注便是這人的一條命。&rdo;&ldo;那請殿下出題。&rdo;